“你不相信你邻居?哈哈。不用担心,没事的。”

我可以肯定,邻居说的是实话。对她来说,这确实只是举手之劳,根本不足挂齿,而且也许的确对她先生有好处。但这些都不能为快递员的态度开脱。我永远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他意识不到:他的“聪明办法”实际上只是一条自私的捷径,可能造成的问题比解决的问题还多。而且他从我这里既不会得到好评,以后也不会再有生意给他。这些原本都可以避免,要是他能意识到:他所知道的并非事情的全部,而我建议的办法背后也许有他没想到过的原因。

“我每天都是晚上8点后在。”

“邻居不能开吗?”

我心一沉。这正是我让他千万不要做的事。但他似乎觉得我收到短信应该开心才对。

“后天呢?”

晚上7时45分左右我回到家,一到家就去网上查询处问他们是否把我的要求告知快递员。他们说已告知,说他很快会把货送到。我问他们给他的留言是怎么说的,他们回复留言是:“请于晚上8点后送货。无论如何不要打扰邻居。”

第二天一早,我碰到年长的邻居,赶紧为前一天打扰她道歉。她说,前一天下午她去了超市,是她先生应的门。我更紧张了,问:“天啊!他不是刚做完手术么?”她笑笑说,“不要紧的,小事一桩。不管怎样,让他锻炼锻炼也好。”

“不行,我7点就下班了。”

“没关系,我放在你邻居那儿。”

对方没声音了。然后我再回到网上查询处,请他们提醒快递员不要打搅我邻居,并请他们改在晚上8点后送货。我收到两个字回复:知道。

我回复说:“没关系,你现在也可以送,我在家。”

他说:“不行,我得明天送。我7点就下班了。”

“实话说,是真的很不方便。不管怎样,千万不要放在邻居那里。”

“不要紧。我明天送货。”

“明天家里没人给你开门。”

我时不时会碰到一种人,总让我弄不明白,因为他们觉得不必倾听别人的需求。我指的不是人们在处理自己事情时觉得无需他人建议或意见这种情况,而是在好意帮别人时却不顾别人的需求。

“但明天白天家里没人,最早晚上8点才行。”

“不行。”

“我明天下午2点前把东西送到他们那儿。别担心!相信我,没问题的!”

“那我就放在你门口,希望没人会偷。”

“就是不行!你要么明天晚上8点后送,要么今晚送。”

“别担心,没事的。你应该相信别人。我明天送货。”

(作者为美籍翻译家、诗人,1991年来新。)

“那也没别的办法。要是你今天早点通知我,你们公司完全可以派其他人送货的。”

“为什么?”

“这我倒不介意,但问题是,没人给你开铁门的话,你根本到不了我家门口。”

“但7点前家里没人啊!”

“邻居在喽……”

我马上觉得不妥。我的邻居都是老人,其中一个刚动完手术在家休养。于是我马上回复说:“千万不要,他们很不方便的。”

第二天下午2时45分,我收到一条短信:“您放心!404老师傅已经帮我开门。东西送到您门口了。”留言后面还加了一个竖大拇指的表情符。

“如果你打扰我邻居,我就向你公司投诉。”

我永远都弄不明白,为什么他意识不到:他的“聪明办法”实际上只是一条自私的捷径,可能造成的问题比解决的问题还多。

“我晚上不送货的。”

“明天家里没人的。”

“不行!你不要麻烦我邻居。”

我经常碰到这种人。事实上,上星期刚碰到过一次。上星期天一大早我收到一条短信,说有个快递会送到我上海的住所,但到晚上7点我还没收到。于是我上网查快递运送状态,但只看到一条通知说那天有快递送达,此外没任何更新消息。我在网上问询处留言查询,5分钟后我收到快递员发来的一条短信说,“抱歉,今天我的助动车坏了,下午3点才修好,所以今天有些快递送不到了。”

这种情况就是我们通常说的“geikiang”(假厉害,也就是普通话所说的:逞能),或英语里的“聪明反被聪明误”。这种情况无论碰到多少次,我都无法理解这种人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