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前行30多米,到第一座屋舍时,一个男孩骑着越野脚踏车从左侧冲出来,在我们前方穿过马路,另一个男孩紧随其后,骑着比越野车高出许多的山地车,不过从他骑车的样子看得出,这车对他来说显然太高了。 为了赶上同伴,他骑得歪歪扭扭,摇摆不定。骑越野车的男孩扭头对他叫喊,我听不懂他喊些什么,不过显然是在嘲笑另一个男孩笨拙的样子。
从阿拉木图一路驶来,接连数小时,我们的车行驶在一望无际、荒无人烟的地带,满眼尽是连绵不绝的草原,我脑海里一遍遍回想着这番谈话。行至阿尔金埃默尔自然保护区时,我们眼前出现了几座小屋舍,路边奶牛散漫地走着,我们的司机也刻意放慢了车速。不一会儿,我就明白为什么了。一个小女孩,两三岁左右,正站在路边。另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女孩冲出来一把拽住她;我们经过时,她们一起朝我们挥手。
对少年的这种虚张声势和故作男子汉气概,我只得摇摇头。我想象得出,骑越野车的男孩一定觉得自己超酷,可以这么任性飞驰地骑车,而他的小伙伴却只能笨拙地跟在后面。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孩子会在这样穷乡僻壤的旷野里骑着这么炫酷的车,而他的小伙伴却在尘土飞扬的路上奋力骑着吱嘎作响的破车。不过,孰输孰赢已一目了然,至少眼前如此。
我又想到,此后数年,当两个孩子开始长大,骑山地车的孩子会突然发现,不仅自己身材高度正合适,而且车骑起来毫不费力。相反,骑越野车的孩子会变得瘦高,手脚、体形不再适合他现在骑的车。或许,到那时他已换了一辆更高大的车,那他就得重新适应车的高度和形状,而不像他的小伙伴那样自然而然。曾经无限炫酷、夺人眼球的越野车,恰恰促使他的小伙伴变得刚毅坚强,而这也许是他永远不会了解的。
曾经无限炫酷、夺人眼球的越野车,恰恰促使他的小伙伴变得刚毅坚强,而这也许是他永远不会了解的。
(作者是美籍翻译家、诗人,1991年来新)
前一夜,我们坐在临窗的桌边,在温暖的餐馆里悠然听着窗外风声呼啸,雨打窗棂,在异国的城市里一边品尝着异域风情的美食,一边聊着天,说到人生如战场,远比生存复杂,回忆着这些年来各自经历的大大小小各种挣扎,而也正是这些挣扎,使我们的生命充满意义。
当然,我的设想也可能是错的。骑越野车的孩子也许非常幸运,人生每一步都心想事成,稳稳当当长大成人,变得强健能干。不过,对此我多少存有怀疑。人生鲜有如此一帆风顺,即使最炫酷的人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