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留意到,船侧悬挂的救生艇上写明,每艘艇乘坐120人。心想,这么小的艇,坐得下那么多人吗?可巧旁边另一艘艇的包布敞开着,瞄到艇内各处已经用黑漆仔细描画了座位(半圆屁股形状,到时按“规定大小”坐下),好奇心驱使我数了数,不多不少,120个。
综合这两件事,对于日本人的敬业态度很为佩服。
也因此,船上日本人的言行每每引起我注意,见多不怪。
某日我在室内活动区游荡,见一俊俏日本女生静坐读书。稍顷,一长相平平之日本老男凑上去,问她读啥书,她给他看书的红色封面,两人热烈讨论起来。我兜了一圈回到那里,讨论暂停,人未分开,他专心读红色封面书,她读另一黄色封面书──色彩变幻,又虚假,又饱满,把我弄糊涂了。(二之一)
航行于地中海,某天下午,我和妻子参加一个日本老婆婆单独主办的制作抹茶的示范活动。我拿了相机,但是过程进行中,却没敢动拍照念头,老婆婆自始至终在肃穆地主持茶道,我要是那样做就太不尊重她了。她慎微拘谨的举动,我的感受,可不是在表演,而是在做一件非常干净非常有气度的事情。抹茶的制作、传递、接受和啜饮,规矩礼节繁琐刻板,可是它到底反映和倡导了一种人与人交往的文明风尚。
午后晴空万里,我路过游轮顶层甲板,看到几名日本技工正在直射的热带烈日下修补木头地板间的防水填充物──日晒雨淋,填充物容易流失──每个人都汗流浃背默不作声,然而手上的活,干得一丝不苟。
女学生们将要举行舞蹈公演,走道空地,零零落落美少女在给三五成群老男人做预演,有时还“加料”,喜得他们眉开眼笑;船尾抽烟角落,司空见惯,一帮老烟枪和一伙年轻美眉,喷云吐雾谈笑风生,不知今日是何日。
后来在冰岛雷克雅未克,我在通勤车内看到那位日本老婆婆手拿当地著名教堂的照片,言语不通地询问司机,怎样走去。那时已近夜晚,外面气温零下十几度!看着她下车后微微颤颤远离的身影,我对她更加肃然起敬。
“和平号”本次出航,搭载近千名各地乘客,当中有600多名日本的,大部分是退休老人,还有100多名做实习课题的日本学生。“和平号”由日本非盈利机构经营,人数以日本人占优并不奇怪。
船上另类有趣景象是:日本老年男子和年轻女学生之间,互动太过良好。对此我持正面评价,然心怀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