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新年为自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台北看陈升跨年演唱会。这事估计说了有20年了,从喜欢听他的歌到不再留意他的动向,之间经历了什么?

做一件事,究竟需要多少时间?一瞬间还是一辈子?也可能是一瞬间的一辈子都没做。陈升出道30年,跨年演唱会也举办了25年。一向给予人们吊儿郎当的印象,但唱歌这事他也坚持了那么长时间,出片比很多歌手还要勤,而我则要过了那么多年,才做了这件20年前就想做的事。

2018年结束前五分钟,不少观众纷纷离场。演唱会场所就在101大楼旁,正在举行倒数活动。街道上挤满了人,撑着伞迎着雨,等待一年的降临。天色惨淡,细雨绵绵,因为有所期待,人们的兴致依旧高昂。5、4、3、2、1,一朵朵烟花花了一两秒钟就完成绽放和凋落的使命,新年就这样掀开了序幕,是时候好好地把应该做的,想要做的事情都一一完成。

“听歌的人最无情”陈升早唱过了,演唱会上也唱了这首《牡丹亭外》,但我最喜欢的那一句,是朴实动人的“你问我怕什么,怕不能遇见你。”这样的词若由偶像剧演员说出来,肯定能甜死怀春少女们,但经过陈升那把历经沧桑的嗓音,一切显得理所当然,那应该是人世间最动人的害怕了。

他对一切可以那么不在乎,唯独无法接受不是自己的自己,敢怒敢言,因此被大陆封杀。那正是我们希望活成的样子,也因此我们喜欢陈升。跟不上节拍、走调忘词,歌手不应该做的他都毫不掩饰地做了。听惯了选秀节目里那些完美的声音,再听听这些随心所欲的唱法,歌声的世界也应该如此,不应该把别人眼中的完美当成自己的目标。

如何处理遗憾?年轻的时候,总认为遗憾就遗憾吧,没什么大不了,而且也不是不能完成的事情。今年完不了,还有明年,我们总相信希望。时光流逝后,遗憾仍在,如深夜里睡着了的影子,明天第一道光线出现,或是街灯一亮,就显现出来,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