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明日政治之星”整夜低垂着头,精神诅丧,情绪平静不下来,不知总理一会儿分析大选结果时会有什么态度。
吉田接着用英文连说两次:“Relax,Relax”(放轻松,放轻松)。会场发出笑声。李光耀先生露出笑容,吴作栋及陈庆炎也笑了出来。丹那巴南外长有如“鸭子听雷”,不知吉田说了什么会引起大家笑。王鼎昌在身旁解围翻译。丹那巴南听后也笑了。
记者们听后哄然大笑!吉田太太则有些尴尬。圣诞快乐!
回忆1984年12月23日国会选举,全部79个议席的选票到了24日凌晨2点半才计算完毕,第二代领导人知悉,由他们第一次主导的选举,失去人民空前大幅度的支持(12个百分点)。几位“明日政治之星”,时任国防部长吴作栋、不管部长王鼎昌、财政兼贸工部长陈庆炎及外交部长丹那巴南,都已齐集在大会堂,等候李光耀总理分析选举结果。过去几次大选,大家已经清楚李光耀要求,即人民支持的底线不少过70%。
记者会结束后当晚(12月24日)是圣诞节前夜,吉田在格兰芝路的公寓住家举行简单的自由酒会,仅邀请日本派驻新加坡的同业及夫人。我和太太也受邀。
当总理说,这是最后一个问题(last question)时,在会场的七、八位日本大报驻新加坡记者中,有一位喝得半醉的记者,突然举手要求发问,李光耀点头。会场记者和第二代领导人的目光马上转到一位高大身材,身穿红色花纹长袖衬衫的记者身上——他便是二度派驻新加坡的日本销路最大的《朝日新闻》亚洲区总局长吉田实。
(作者是退休报人)
36年后,正是新世代接手。刚选完的本届(2020年)国会选举,人民行动党在扩大议席的93席失去10席,支持率少了10个百分点,与1984年新世代继承时所遇到的选举挑战(人民支持率)差不多。同样,再是一个“警讯”。
大选总结果揭晓前,日本记者先在会场附近的酒吧,边喝酒边看电视报道的选举结果,到记者会开始时方进入会场。
吉田却有话说。大约凌晨4点半过后,他坐德士回家。德士司机问他是不是电视机播出的日本人?吉田回答正是他。司机翘起大拇指说“你讲得很棒”。洋洋得意的吉田又说,中午,和太太到东陵喜来登酒店一家日本料理亭用餐。在料理亭门口,偶遇一位职业妇女,她停下来问吉田是不是电视机上那位日本记者。吉田笑笑说“是我”。这位华妇说:“你是在拍马屁!”
24日清晨四点钟左右,李光耀总理的记者会照惯例在珊敦道旁的大会堂内举行。李光耀走进会场,全场肃静无声。李光耀随后作一个半小时谈话。记者会场内的气氛依然不很“自然”。总理分析大选情势后,由记者发问。
一位后辈同行提到吉田在当天清晨在记者会上,劝李光耀要放轻松,惹得总理从严肃无表情到笑了出来,确是驱走了会场肃静、紧张和不轻松的气氛。
全场气氛自此转为轻松自然。
吉田走到麦克风前,以不很流畅的华语问李光耀,他能不能用华语提问。李总理笑笑说“可以”。在场的人摸不着头绪他究竟要问什么?吉田不是发问,像是演说。李光耀感觉到记者会可能会拖延下去,将身体往后背靠,耐心听着。
吉田告诉李先生说:“79议席中得到77席,已经很好了。我的(日本)总理如果得到50%人民的选票已经是很好了。总理,你是能干和明智的人。我相信你是个太过完善完美的人。国会选举失去几个席次是很正常的事。”
吉田接着把话题转到李光耀长子李显龙身上。“我见过你的长子李显龙(电视机上看到),他第一次参加选举就得高票(80%)当选。他的态度很好。我听他讲很好的中、英、巫三种语言。总理,你25年来把国家建造成今天的样子,我相信你的长子李显龙有能力跟着你的脚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