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岁的史崔特先生开了一辆二手的割草机,370公里的路途,用了六个多星期的时间,才到达了他弟弟的家。弟弟中风了,兄弟俩因小事不和10年。哥哥以这样的方式与弟弟和解。弟弟一直是他生命里重要的人。电影根据真人真事而创作。白天,黑夜,370公里间所遇到的人和事,给史崔特以人生的光芒。途中有人家让史崔特用他们的电话打给他女儿,男主人与史崔特告别时,说:“常来信。”生命中是有这样的奇迹,他说这样的话完全是出自真心,因为他赞赏史崔特先生。
无论格伦·克洛斯(Glenn Close,本地译葛伦克罗斯)怎样用形体动作还有表情演出了她对丈夫的鄙视和恨意,琼得不到我们的同情。利益与共,夫妻合谋,这么多年下来,已经雌雄同体了。讲什么女性的人格、自我的尊严。曾经,乔手拿一个写着名字的核桃,捕获了年轻的琼的芳心。如今,他竟然颤巍巍对着瑞典女摄影师如法炮制。想起了一句名言:真正的创造者在创造的过程中已经得到了满足,不用其他奖励。
曾经在大学生的作文里,看到那样的一句:“年轻人最大的优势是廉价的可能性。”电影《遗愿清单》(The Bucket List,本地译《一路玩到挂》)里,两位生病老人的“新的可能性”的兑现是昂贵的——在飞机上乘降落伞而下,驾驶名牌跑车,去印度泰姬陵,登上喜玛拉雅山,吻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全拜白人富翁杰克·尼科尔森买单。但是黑人机修工摩根·弗里曼躺在富翁巴黎豪宅中的巨大浴缸,欣赏着浴缸对面的电视镜头,感叹这家伙真有钱,“还是第一次坐在没有角的浴缸里洗澡!”弗里曼的惊叹和像小孩子一样的开心是那么可爱。
还没有把奖杯带回美国,乔就死于心脏病,妻子琼带着他的骨灰盒一起乘飞机回去。看上去,夫妻两人剧烈的争吵,是诱发心脏病突发的原因。乔教授写作,琼在结婚之前是他的学生。原来,乔的书全是妻子代写的,富有才华的琼40年来一直躲在丈夫的身后,把名誉地位成就光环让给了这位庸才。
(作者是中国作家)
就像左拉说过的,“生活的全部意义在于无穷尽地探索尚未知道的东西,在于不断地增加更多的知识。”“生活中的幸福就是不断前进。”
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同在一个病房,认识彼此,敞开心扉,成为挚友,互相成全,是人生最大的收获。尼科尔森在离世之前,“吻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吻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外孙女。总有金钱买不到的东西。“新的可能性”,可能是一段未知的旅程,也可能是人生某遗憾的解救。
“新的可能性”,可能是一段未知的旅程,也可能是人生某遗憾的解救。
电影把诺贝尔奖讽刺了一番。一系列的授奖活动相当折腾人,向国王的三鞠躬要事先排练,宴会采访,跟踪拍摄,同届的物理奖、化学奖等等获奖者之间还要联络应酬……真实的生活中,明智的加拿大女作家门罗,还有英国女作家莱辛都缺席颁奖仪式。对于年迈之人,这趟寒冷之季中的斯德哥尔摩之旅是不适合的。
名利使年轻人昏头,这是自然的。名利如果能让垂暮之人昏头,那是他的智慧不够。
电影《贤妻》(The Wife)开始的镜头,就暗示了男主角是一个极端自私而无耻的人。70多岁的老先生躺在床上因为睡不着而硬要与老妻行夫妻之事。“这样我可能会睡得着”。满头白发的妻子只得如他所愿。早上,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他,乔,获得了此届的诺贝尔文学奖。夫妻两个开心地在床上蹦跶,他们要共同赴瑞典,老先生吃药穿衣都离不开妻子的照料。
疫情期间的宅家生活,有点像老年生活。什么是适合老年生活的?激烈的情绪、满腔的愤懑是不美的,即使如克洛斯这样的优秀演员,仍然是演了一个不讨好的角色。平静,幽默,寻找新的可能性,这是老年生活的美。《重回拉斯维加斯》《年轻气盛》这样老年题材的电影,用足了笑料与幽默,想表达老年不气馁的主题。与时光作战本身演绎着悲哀,重复年轻时候的活动主题,也只是徒然安慰人的重复,就像《史崔特先生的故事》(The Straight Story)里的史崔特先生在回答年轻人问他:“变老后,最糟糕的事情是什么?”史崔特先生回答:“最糟糕的,是回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