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是一种等待的心情。因为付出了时间的代价去换取自己期待拥有的东西。获得的那一刹那,有时会心情振奋,甚至有一丝庆幸能如愿以偿。
我蹚过这股暗流和深坑不知多少次了。
曾听说个子小的女生比较容易被插队。这话好像也挺有道理,我就没见过1.9米的彪形大汉被人插队和欺负。念大学时一次在金文泰的一家超市排队,一名身材如职业摔跤赛的选手的老外,往我面前一站,顿时天地一暗,遮挡了所有的光线,其身材魁梧得可想而知。我曲项昂首请他别抢道,却换来一声冷笑,我便告诉收银机前的服务员。服务员抬头一看,愣了半晌后,也只能嘀咕出几串音节。
八岁那年有一回跟父亲在银行门前,等上10分钟。人龙越来越长,开门时间一到,突然冒出一名闪电侠,一阵风似的飞身冲到柜台,成为第一名顾客。岂料服务员说,他走错柜台了。我一听,立刻爆笑起来,害得父亲连忙捂住我的小嘴。原先安分守己排队的人群,这时都已排列在各个柜台前,窘态毕露的闪电侠,只好走到好长好长的队尾,乖乖地从头排起。事后父亲借此灌输“守秩序,尊重人”的观念。
人,打从在母胎时就排着队等出世,一生的成败荣辱、欢乐忧伤,到了临别的一刻,也排着队,消失远方。插队,是堵不住生命所有的千疮百孔。
排队插队,是一群陌生人,在时空的某一点相遇,上演一场互动表演。
那年在乌节路一家便利店买矿泉水。突然有一名中年游客,要求先付钱。朋友和我望了望后面,看见还有四名非华族顾客,就请对方也加入行列。对方不理会却一直站在我们的身旁。我们付了钱走到门口回头一看,才明白原来她插了队!只因她说中文,其他顾客又听不懂,就以为她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自觉愚昧之余,也想不通对方骗得几分钟,难道就会延年益寿,横财就手?
自律性不高,或怕吃亏的人,自然就不甘在队伍中消磨时间。他们会取巧地侵犯你的空间,塞门缝似地,闪到你前面。一遇到有人义正辞严地阻止时,插队的人会有好几种反应:一、不吭声但仍旧如泰山屹立,死不退让;二、装不知情扮站错位;三、恼羞成怒,拼死以声量和狡辩取胜。碰到被插队,一般人都会忍。但这会否间接助长坏风气?
在新加坡,排队是一种文化。在不同的地方,不分年龄,经常都看到耐心地排着队的人。尤其为了一尝美食,即使排上一个小时大家也能欣然接受。从文化视角来看,排队也是国人的从众心理的表现。通过服从多数人的行为,集体行动给予参与的人踏实感和归属感。虽说与大众的做法有异会令人不安,但在自我权利的驱使下,众怒难犯还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