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也就无需计较太多。

一觉醒来,我立刻致电给那名通常见到他都不穿制服的守护神。他听过我的皮靴惊梦叙述后,很专业地反问我:“你肯定不是在做梦吗?通常做贼的都尽量不发出声响,以免惊动目标,穿上皮靴去干案很少有,更何况是发出你所说的咯、咯、咯声,这不大可能。”

我曾向帅气的安努亚提出这个疑虑,他仍然不当一回事的笑道:“我们每次来的时间都不相同,担心什么?”说的也是,是我见过鬼怕黑想太多了。

逐渐地,我发现巡逻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一天只有一回,甚至数日空白。当安努亚前来收保护费时,我便装作漫不经心地提醒他的缺席。

刚开始那两三个星期,一如假牙的诗集《我的青春小鸟》封面那样的小学练习簿,果然清楚记载一日三趟的巡逻日期和时间,真的连凌晨两三点那种恐怖时段都有到来巡视。

自从住家的铁栅门外装上个醒目的大红警箱后,心里也踏实多了,仿佛真的有个私人警卫日夜都在站岗似的。这好比有些住户在自家门前挂上“内有恶犬”另加上个凶神恶煞狗脸牌子那样,都是在警告闲杂人等莫进。效果究竟有多大,我其实也很忐忑。

不料穿上制服来收钱的警长,和他的穿着一般轻松地答道:“我们一天何止ronda(巡逻)三次,只是没必要记录全部而已。”

有一个晚上,大约是凌晨三四点之间,我从睡梦中惊醒,因为听到一阵阵沉重好像穿上皮靴的来回踱步声,“咯、咯、咯、咯”,就和那部曾让我惊吓万分的米亚花露惊悚片“Blind Terror”(《盲女惊魂》)里的牛仔皮靴声一样,声声入心入肺,令我害怕得蜷缩在床上,双目圆睁紧盯窗帘半掩的玻璃窗,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在那一刻,我迅速地部署各种逃生和求救方法:拿着手机冲出房间,唤醒全屋人,开亮内外灯火,打电话报警。但这些自己“执生”(广东话,意为伺机行事)的方法全部用不着,因为隔了一会,听到那闻之丧胆的皮靴声逐渐消逝,窗外也不见有黑影出现,我也慢慢重回黑甜乡。

但每天早晚出入家门时,也多了项任务,那便是从警箱里抽出那本小学练习簿,查阅探长安努亚和他分工合作伙伴们的巡逻报到记录。这并非质疑他们办事不力,而是既然这项保镖服务是用公款买单,总得验明是否钱货两讫。

但《盲女惊魂》就是如此呀。天啊!那么上门的会不会是更可怕的仇家?

由于警箱并未上锁,谁都可以一伸手便拿到簿子,翻阅里面记载了什么巡逻记录,包括打算再次进屋做世界的迷魂党和其他匪类也可手到擒来,岂不是让这些心存不轨的家伙对这些端(Tuan)们的行踪都了如指掌,并可伺机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