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友转告我另一个故事,女主角也是护理长,医学中心。她已经16天没有回家。医院院内感染,每天都有护士被匡列自主隔离,她接手每一个空下没有人照顾的护理工作……连续16天。她选择不回家,睡在医院,因为看到此波疫情的不可测,病毒传播率,为了家人,她决定每日睡在医院。有时候代值大夜班,白天已经累了一天,几张椅子凑合着,休息一下。晚上有点空时,以视讯和家人聊天,又快乐又伤感。16天下来,自己愈来愈坚强,好像忘了恐惧,好像也忘了怎么哭。偶尔看到柯市长记者会发言,觉得至少政治人物中,还有了解医疗人员痛苦的人。
哭什么?什么都哭。
我们如此抱歉,我们这个社会今天最大的谎言是辉瑞疫苗、Moderna、AZ都没有经过第三期临床实验。于是各方科学研究人员只好拿出证据,一一反驳。
但政府呢?他们的天职是什么?
这些满山遍野的花,在隔离期间,无人踏青。我的朋友拍下照片,我想送给待在加护病房的 你们。
(作者是台湾资深媒体人)
请给医护人员最好的防护装备。
请加购Moderna或是接受民间BNT疫苗的赠与,保护医护人员。
抵达医院,安置了病人:这里突然间与平常的病房完全不同,空气中有一种冷冽,病人的身体孤独的躺在那里:没有家人,没有亲密的朋友陪伴,一口气,一口气,呼吸着。他们一个又一个放在那里,好似生命,好似病毒的载体,好似黑色的灵魂。
有多久,你们没有看到天空?
我们对不起你们!
终于明白,踏上回家的路,也需要勇气。你用尽了最后力气,消毒,冲进屋里,家人还没有看到你的脸,你已经在浴室里拼命地洗全身,好似自己也是一个脏物,头发长长的你,刻意洗了两次头。莲蓬头水洒在你脸上,你告诉自己要勇敢。这只是未来长长日子的第一天。
一天过去了。深夜,你终于坐下来,开始想:我没有自主筛检的工具,我该回家吗?
天很热,心很慌,防护衣很厚重,心更沉重。医护生涯中比SARS更可怕的敌人就在眼前。病人无助的眼神,垂死般挣扎的呼吸,突然间,你遗忘了恐惧,以最快的脚步移动,细心地避免任何感染漏洞,为了救他们。
因为全台有近40万医护人员,疫苗太少,台北、新北、高雄,一分之后,你们未必优先。
我想每夜为你们祈祷,每日为你们呼喊。
谢谢,是一句空洞的话。
全副武装,胆战心惊,那些我们过去在电视上看到的美国悲剧,欧洲令人泪下的生命卑微,在曾经欢唱零疫情的乐土真实上演。
我收到一封电子邮件,她是一名医学中心的护理长。她被分派至北投一家“轻症隔离饭店”接病患,她们从政府指挥中心拿到的防护衣居然有破洞,医院紧急为她们采购。到了原来的温泉旅馆,以为病患们只是病情加重,没有想到至少两位需要进加护病房,其他都需要负压隔离病房:但这家医院,并非SARS或是此次Covid-19的专责医院,负压隔离病房不足。院长为了保护医护人员,装了抽风设备,降低感染。
你们仍在第一线上,这个政府已经失灵,这个社会的监督也不够有力。
天空离你们越来越遥远,喧哗的声音也是。
我不认为股价大跌大涨,抵得过你们任何一个人的人生价值。你们在第一线上的每一天,都是风险,都是牺牲,都是我们全体社会的亏欠。包括你、你的家人,辛苦抚养你们长大的父母……
请给所有医护人员最大防护力的疫苗。
医护此刻是天职。这些问题都不能问。
你的日子不再是彩色。聆听愈美好的音乐,你愈想哭。
哭世界如此残忍,哭病患如此无助,也哭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你只打了一剂AZ疫苗,你知道面对变种病毒,它防疫力不足。但院长认为这次抵达的15万剂Moderna ,虽然总统因此脸书获得了四万个赞,但未必轮到你们。
生命有顺序吗?活着的权利有顺序吗?
但我一直惦记你们。今晚的我,已不想加入谎言连环传的拆解大队。
但这次的病毒,大多数都是变种病毒,指挥中心通告医院接手病人时,也未分类那些人是什么变种:包括可能有印度接触史的病人。
防护装备脱下太麻烦,你忘了午餐,饥肠辘辘时,也不便晚餐。口渴时沾一点水,怕上厕所不方便。……
我们如此抱歉,这个社会今晚最大的新闻是高端生技公司重讯公告,政府已和他们签约……市场预期明天股价大涨。
给台湾医疗人员的一封公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