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观察停驻在树枝上的蜻蜓,用装上微距镜头的手机,慢慢地靠近,屏幕上出现了不常见的细节和色彩。“拍摄蜻蜓很有趣,虽然偶尔会惊吓到它,当它飞走后,很快就会飞回同样的地方,停靠在同样的点上,你只要稍微有一点耐心,就能拍摄到有趣的照片。”

走进昆虫的天地

蝴蝶是本地人最容易接触到的昆虫,机场搭客大厦、乌节路和乌敏岛都设有蝴蝶园和蝴蝶小径,不久前开放的武吉甘柏公园也设有室内蝴蝶园,吸引20个蝴蝶种类,并且全天候开放让公众参观。

我随着刚认识的朋友Raj Bharathi,这个自学的自然爱好者和微距摄影师,快速地离开喧闹人群。其实翠鸟身边,也时时刻刻上演着令人亢奋的戏码,我们只看到在后的漂亮黄雀,螳螂捕蝉就显得微不足道。最容易觉察到的野生动物,就在我们擦肩而过的世界里,住着不计其数的昆虫。我下意识地用手驱赶眼前的飞虫,才发现Raj都不喷防蚊剂,只穿上长袖衣服戴上颈巾帽子保护自己,就是希望不要吓走昆虫。

Raj说,他好几年前迷上了微距摄影,通过拍摄昆虫的过程,了解昆虫的习性等,对大自然更有一番体会。“拍摄昆虫其实是很好的亲子活动,而且不用走远,一出门就有昆虫。我就经常和老婆孩子一起出来拍昆虫,能接近大自然,也能接触到课本无法教你的学问。”

在玩具选择十分匮乏的童年,谁不曾到丛林里寻找好斗的豹虎(蜘蛛其实不是昆虫)?通过饲养豹虎的过程,我们理解小蜘蛛吃什么,喜欢在怎样的叶子筑巢。有时候会花时间看蚂蚁搬家,听大人说,蚂蚁搬家就是要下雨了。在那个不远的年代,自然是课室也是导师,后来读到法国著名昆虫学家法布尔写的《昆虫记》,他用极具诗意的文字精准地描写了昆虫生动的世界,在他笔下,昆虫正如我们,似乎都有着喜怒哀乐,我至今依旧记得他把捕食前的螳螂描写成像一个正在祷告的优雅修女。昆虫的世界里,其实藏着大人们的回忆。

Raj说,过去当有虫子飞到身边时,他总下意识地把它们赶走,甚至掐死,但现在他不那么做了。“在微距镜头下,你才能看见这些小动物身上不可思议的美。它们拥有丰富的细节斑斓的色彩,甚至还有颇为呆萌的表情。”他依旧能生动地回忆起第一次用手机微距镜头拍摄到的画面,十分震撼。“我意识到跳蛛有八只眼睛!经过进一步研究,也了解到大多数蜘蛛都有八只眼睛,有些蜘蛛则没有眼睛,有些却有12只之多。”

进行微距拍摄时,总会想起摄影大师罗伯特·卡帕(Robert Capa)的名言:如果你拍得不够好,那是因为你不够靠近。拍摄昆虫时,镜头确实要离题材很近,可能也只有一两公分的距离,慢慢静静地靠近,一些昆虫容易受到惊扰,飞走后,又得耐心等待。有好几次,我跟随着昆虫爱好者寻找本地昆虫,短短几百米的路,要花上一两个小时才走完,停停走走,仔细瞧瞧,你须要培养好耐心,才能看见这个野生世界。

这些生命携带着大自然的奥妙和奥秘,和我们一起共存在这个地球上,它们也有自己的名字和独特的特征,甚至还具有超级英雄般的能力。了解了这一点,你不会对眼前所见的一切,就算是不能轻易看见的,身怀谦卑和敬意吗?

生态的重要一员

昆虫看起来很小,但它们在生态中扮演着不可小看的角色。一些昆虫吃掉害虫,但同时它们也是其他动物的珍馐,吃和被吃,平衡了生态链中生生不息的循环。不少昆虫还是大自然的清道夫,比如视粪如命的圣甲虫,它不仅清洁了哺乳动物的粪便,也改善了土壤,同时帮助植物传播种子等。我们现在知道没有某种小苍蝇,就不会有巧克力,因为这小虫子专门为可可树的小花授粉。刺客虫有个威风的名字,也有助于消灭花圃里的蜘蛛及毛虫,防止它们过度繁殖。

各个自然公园、中央集水区和乌敏岛等,都是观察昆虫的好地方。早上和晚上是观赏昆虫的最佳时间,不少昆虫是夜间动物,晚上才开始活跃起来,并进行捕猎、求偶等活动。

漫步在温莎自然公园(Windsor Nature Park)的步行道上,有好几段路水泄不通,扛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师们,被害臊的蓝耳翠鸟耍得团团转。这小精灵披着一身彩翼,在阳光下丛林里水道旁,蹦蹦跳跳,不时奋身飙入水面,然后得意地衔着一尾小鱼当早餐。

李光前自然历史博物馆(lkcnhm.nus.edu.sg)有丰富的昆虫标本收藏,大约藏有7000件标本,不少还拥有超过百年历史,如果想要近距离又舒适地欣赏昆虫的美,可以考虑到这个精彩的博物馆看看。

每个昆虫爱好者都有自己的明星昆虫。Raj对强盗蝇情有独钟,它们宛若善战狡猾的武士,总是安静地埋伏在树枝上,等待小虫子飞过,就迅速展开猛烈攻势,在空中捕获猎物。强盗蝇脸上有浓密的毛发,巨大的复眼中间还有三个单眼,能帮助它精准地捕获猎物。它的喙强而有力,似武士刀也类似吸管,用来穿刺猎物,并注入含有毒素的唾液,猎物消化成液体后再吸入,感觉就像在享受一杯珍珠奶茶。

跟着“昆虫旅行者”的微距镜头,去发这些小动物身上不可思议的美。

对拍摄的主题了解更多,知道更多,绝对能增加拍摄的乐趣。网络世界里有不少关于本地昆虫的信息资料,面簿也有本地昆虫的群组,可以加入这些兴趣组,也能结识到其他虫虫爱好者。

随着数码科技产品的普及化,手机镜头配件也越来越便宜,一些手机外置的微距镜头价格由十几块钱起,如果刚入门,可以考虑买个便宜的镜头玩玩。但据说当你一看过微距里的斑斓世界,就很难回到正常的风景里了。

由于昆虫的种类庞大,对于“昆虫旅行者”而言,每次出游都有新发现。国大生张荣在六年前第一次通过微距摄影接触到昆虫,就知道我们身边还有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最近他遇到伪装成蚂蚁的跳蛛,从远处看,它确实像一只蚂蚁,十分有趣。在昆虫的世界里,其实和人类的相差不远,险象环生尔虞我诈,蜘蛛模仿蚂蚁,就为了混入蚂蚁群以捕食蚂蚁,同时这也是它的防身术,以避开不吃蚂蚁的天敌。

正如一场精彩旅行,我们总能由风景中提炼出富有启发性的感悟。人类总习惯以自己的认知出发,来断定哪些动物比较可爱有用,所以得保护,哪些动物看起来丑陋,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认识昆虫后,无疑在提醒我们,没有谁的生命比谁的更重要或更卑微。多么渺小,都值得尊重。

大千世界里,住着不计其数的昆虫。昆虫看起来很小,但它们在生态中扮演着不可小看的角色。

“拍摄昆虫时需要很多耐心,因为一些昆虫就像坐不定的孩子,总在移动。有时我会选择晚上拍摄,当一些昆虫在休息和睡觉的时候,更容易拍好。”张荣说。

如果你对蚂蚁感兴趣,也能在独特的蚂蚁博物馆(singaporeantmuseum.com)里看到来自世界各地的蚂蚁,并了解它们的生活习性。

保持耐心看见美丽

Raj也发现这一年,可能大家时间比较多,更愿意去关注一些过去较少关注的事物,比如本地昆虫。

昆虫才是这个世界的霸主,它们比恐龙还早出现在地球上,全世界甚至有超过100万种已记录的昆虫,远远超过哺乳动物等。到新加坡生态多样性网站(singapore.biodiversity.online)上浏览,就会发现新加坡的生物多样性中,80%至90%是由昆虫组成。研究人员也经常在乌敏岛、中央集水区等地方发现以为已经绝迹了,或未被记录的昆虫。然而随着城市的发展,昆虫栖息地的减少,再加上维护花园城市的整洁和安全,须要定期喷雾灭蚊,害虫益虫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