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雪芬的越剧电影与其爱徒方亚芬的越剧《祥》早已珠玉在前,从舞美到表演,想要有所突破恐怕空间不大,挑战不小。剧组选择的是一条比较安全而讨喜的道路——尽量忠于经典,全体演员都以谦虚谨慎的态度向名作致敬。

第九场《问天》之后,祥林嫂含冤死在风雪中。剧院内却没有如期亮灯散场,幕布升起后是阿毛与贺老六、祥林嫂在另一个世界的相遇。现代的配乐和浪漫的色彩,用一种非传统戏曲的方式演绎了祥林嫂《问天》中“死去的一家人还能见面吗”的疑问。这慰藉了祥林嫂的灵魂,也让观众瞥见了编导的人文关怀。至于这种创新能否被戏曲观众接受,恐怕就见仁见智了。

疫情暴发后,海外剧团无法来新献艺,正好给了本地剧团展现魅力的时机。但是,从去年提议到今年演出,排练时须要面对各种严格的防疫措施,还得随时根据疫情做出调整,甚至暂时中断排练。这对任何剧团来说,都并非易事,何况还是由来自各行各业兼职演员组成的戏曲团体呢?

《祥》的公演,对纪念鲁迅诞辰来说生逢其时,可对于变幻莫测的疫情来说,这个戏又有些生不逢时了。

比如第三场《抢亲》很短,本来可以用过场戏表现,节约篇幅也节省置景费用,但依然保留下来了。其中《青青柳叶蓝蓝天》是全剧中祥林嫂最开心活泼的一唱段,与后面礼教对她的摧残形成鲜明对比,更突出了人物的悲剧命运。

虽说本地观众对现代戏接触不多所以接纳度有限,越剧在本地也不是有广泛群众基础的剧种,但由于人们对中华戏曲表演形式的喜爱,加上越来越多江浙一代新移民的支持,当天剧场演出的效果整体看还是令人振奋的。台上台下共度三个小时,一起重温鲁迅笔下的故事。

冠病确诊人数陡然上升之时,总理发表电视讲话之日,《祥》的大幕如约开启。这场在大疫之中的现场演出,对观众也是一种考验。剧场外致贺的礼篮不少,剧场内观剧的来宾更多。难怪身旁有人戏称“今晚来看戏的对越剧绝对都是真爱”。

作为主角,祥林嫂每一场戏都有重要唱段,这很考演员的功力。这一次祥林嫂的扮演者李丰,除了在唱上下功夫,在表演上也仔细揣摩了人物情绪。扮演贺老六的男演员虽然看得出舞台经验还不丰富,但是越剧男小生本身就值得鼓励,也难为他尽心塑造出淳朴善良的猎户。配角戏份不多,唱念和表演却毫不含糊,卫老二的市侩奸猾,祥林娘的可怜可恶,都惟妙惟肖。作为没有唱段的小角色比如老孔、阿花等串演多人,那份为全剧奉献的热忱更令人钦敬。

今年恰逢鲁迅诞辰140周年,本地不见特别的纪念活动,即使在文化圈内也仿佛疏于关照。三江会馆属下三江梨园社新排的经典越剧《祥林嫂》,不妨被视为是对这位在现代文学史上影响深远的文豪的一种怀念。

生逢其时与生不逢时

自从上个世纪中叶,鲁迅的短篇小说《祝福》搬上越剧舞台后,不仅剧中的祥林嫂成了中国越剧名伶袁雪芬的代表角色,这部现代戏也成了久演不衰的剧目。由于时代背景和观众偏好等缘故,这出戏在本地上演应该是第一次。

在演员的人数、行当和基本功等方面都有不同程度限制的情况下,《祥》保留了剧中所有的经典唱段,对剧组来说是一项艰巨任务,对越剧迷来说是一种享受,对普通观众来说故事也更完整。

忠于经典,谨慎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