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芭蕾舞团三部现代舞作品像秋分锋利的镰刀,以舞台为金色麦田,轻轻一挥,收割和播种将十月瓜分。
永生不死的冥界摆渡人——卡戎,细细品味凡人局促生命里的离合悲欢,从一开始的强制隔断,到后来让恋人短暂温存,更像是千万年来机械性引领灵魂的死神真正第一次体会到死亡的冲击。使恒古不变的生死母题显得游刃有余,看似混搭又和谐,流畅完成一曲穿梭阴阳两界的生死咏叹调。饰演冥河摆渡人卡戎的舞者Josha Lee在本次作品演出中尤为出彩,既诠译了森严制度下冰冷守护者的一面,又演出了作为冥界使者极为罕见的“人味”。
《映像》:寻找真我
黑暗的舞台中屹立着几面折射观众席的镜子,舞作《映像》犹如其名——数位舞者运用镜像去理解或想象自己的样子,把自己带入独立的个体或者一个整体。当简单镜中形象并不足以支撑复杂自我认知时,其他舞者犹如视觉媒介代替镜子,形成一个意识领域,传达出一种镜像效应,不断在舞蹈中寻找自我核心,并逐渐挖掘复杂的状态与心理活动。
《暗波》:了解生死
《棍子与石头》:族群灵魂
原始舞蹈源于人们生活的肢体语言,不仅仅是不同动作连串,其背后更可能承载一个民族。部落的生活文化和历史可以说背负一个族群的灵魂。《棍子与石头》将舞蹈化为部落,带领观众走进原始文化。
与其是无法自拔于凝视、化为水仙的纳西索斯,该作的基调更像是被纳西索斯拒绝后变成回声的艾蔻(Echo)。一次次重复的自我审视,就像该作中每位舞者的性别无关紧要: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这部作品皆为雄性舞者,赤裸上半身露出健美肌肉线条,手持长棍像是部落战士。没有多余配乐,沉闷的鼓声仿佛是丛林雨点,稀稀拉拉击打在每一位观众的肩头。队形是该作重要组成部分,依赖于表演人数,动作和空间模式。后退、前进、侧向运动,旋转,上升和下降,雄性舞者们肆意挥洒汗水,爆发出激进的荷尔蒙,将男性的原始张力调动极致,这种未被驯化的野性像是叱咤草原的野马,没有任何传统舞蹈套路。极度投入就像在经历一场暴风雨式的献祭,在略带土腥气和潮湿的空气中毫无怜悯,爆发自我轴心。最后将石子拍于地面上,掷地有声,灯光忽暗,颤动余留。作为女性观众的我领略了现代文明社会制度下罕见的雄性血性,汹涌澎湃,至情至性。
昏暗中,通体紧身黑衣的舞者,用一根粗旷的绳子牵扯一艘木船,木船上女性舞者在无助张望似乎还没有面对这个既定的事实。惨白的灯光像一把利刃,直白地折射于舞台。身着蔚蓝衣裙的舞者们模拟着冥河冷水,浪潮汹涌拍打整个舞台,生者追随亡者踏足禁地。观众透过死神的视角看到这对恋人如何相识、相知、相恋,看似神仙美眷,却迎来阴阳两隔。
(作者是设计工作者)
“说话是理智的表现,是思考着的人的表现,唱歌则是感情的表现,至于舞蹈,它是胜过一切的酒神式狂喜的表现。”——邓肯
新加坡芭蕾舞团三部现代舞作品像秋分锋利的镰刀,以舞台为金色麦田,轻轻一挥,收割和播种将十月瓜分。
舞台上所创造出来的虚幻光景与现实世界交织,变成了一种表达人类自我的媒介。观众们被舞者的情绪强烈吸引,何尝不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将自我投射到舞台中央?就像希腊神话中的纳西索斯(Narcissus)一样,沉醉在自己所看到的形象之中无法自拔,即使看到的是一个分裂的脆弱的自我,也依旧沉沦。这部作品更像是寻找、塑造和认知真我的过程,而这种“真我”凭借着舞蹈形态渗透于自我意识的框架和核心之中。在最初的一开始,镜像中所展露出来的舞者更像没有中心的自我,不存在深度,也不存在内心的骚动。随着舞蹈的加速,自我不断重塑,一部分特质在映像中慢慢消解。
生与死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我们自己谈论生死,听别人谈论生死,归根结底并不是要弄懂生死的真正意义,而是了解生死才能够更好去面对生死。《暗波》平移希腊神话体系,在巧妙编舞下构建出一个在冥河之上所发生的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