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能缓缓起身。A见我似乎没事,便默默转身回到教室。此后,我们相处如常,但我始终想问她却又开不了口:为何你当时装作若无其事?为何连一句“你还好吗?”都没问?
但时光无法倒流,人事已非。唯有解开心结,打通阻封的穴道,直视淌血的伤口,才能真正“放过”那些往事,也才能无愧于一去不复返的岁月和当下的自己。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会向A坦白:当时摔得很痛,不仅痛在身上,也痛在心里。但我能理解她的迟疑,毕竟我也有类似的经历。若时光能倒退得更远,我不会再呆呆地坐着不动,而是立即跑到父亲身边,关切地询问:“你还好吗?”超人虽然会飞,但也有受伤和难过的时候,更何况是没有超能力的凡人父亲。
G听我谈及这些往事,拍了拍我的肩头,表示理解。事实上,事情虽已翻篇,但心底那面明净的镜子依然清晰地映照出我的窘迫与无助。内心那道真实的声音也毫不避讳地提醒我:即便历经岁月浪涛的洗礼,这些过往依然历历在目,未曾消逝。
视而不见,有时是为对方着想,有时却是一种冷漠的无视;听而不闻,有时是心不在焉,有时却是有意的逃避。
我犹豫着,不知哪种反应最为合适。我该若无其事地让时间悄悄流逝,仿佛过往的印记已被海浪卷走?还是该郑重其事地,直接探问当事人的感受?
前不久,听同事G提起另一部门的N因骑脚踏车发生意外,休养了近两个月。这时我才想起,几周前曾收到N的外出自动回复电邮。前天在茶水间见到N,我一时间不知所措——不确定该上前表达关心,还是若无其事地打个招呼。
在家附近的小公园散步时,偶尔会看见有人轻松地做着引体向上,总会让我回想起小学三年级的那次重重跌落。那时,和同学A在操场上为体能测试做准备。我双手紧握横杆,天真地以为只要坚持够久,总会成功地做出一次引体向上。
然而,一个不经意间,双手突然松开,我整个人重重地摔在沙地上,痛楚穿透脊背,整个人动弹不得,被迫“躺平”。A错愕地杵在原地,而我也未喊叫或哭泣,仿佛世界因我这一摔而被点了穴,画面静止不动。
我想起小时候的一个片段:我在客厅玩洋娃娃时,看见父亲够不到放在高柜上的工具箱,他搬了小凳子站上去,试图拿到箱子。然而,突然一个踉跄,父亲跌倒在地。我吓得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吱一声。年幼的我胆小怕事,而父亲一向给人高冷严肃的印象。我不确定是该赶紧扶起父亲,还是为了维护他的面子,假装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