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达夫后来又在韩槐准藏画上多次题诗,如《为槐准先生题悲鸿画<喜马拉雅山远眺>》等。
徐悲鸿给韩槐准先生画了一只大公鸡,郁达夫在上面题了诗:“朱冠白羽曳淄纶,五德彬彬备一身。云外有声天欲晓,苍筤深处卧裴真。槐准先生深居郊外,有裴真子风,悲鸿画鸡以申贺,属达夫题之,时己卯秋也。”己卯秋即1939年秋。一次,韩槐准邀请郁达夫等人游愚趣园,正是红毛丹成熟之时,郁达夫写了一首七律,这首诗的诗名很长,为“槐准先生于暇日邀孟奎先生及报社同人游愚趣园,时红毛丹正熟,主人嘱书楹帖,先得首联,归后缀成全篇”。题中孟奎先生即黄孟圭。这首七律的颔联很有名“不辞客路三千里,来啖红毛五月丹”。不过,“来啖红毛五月丹”一句常被人诟病,认为五月红毛丹不能拆为红毛五月丹。这我倒是另有看法,中国文字是活的,“红毛五月丹”不仅音韵美,也翻出了新意,这里红毛即红毛丹,最后那个丹字就是红的意思,五月天,红毛丹开了一树,红艳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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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达夫1938年底来到新加坡,在星洲一住三年多。其间,郁达夫参与了大量的报纸编辑工作和文艺活动,结交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文友,包括韩槐准。在星洲期间,郁达夫多次为韩槐准的藏品题诗、题跋。
林国赓行书八言联的旧藏主人韩槐准(1892-1970)是个奇才,他是海南文昌人。从一个文化不高的下南洋打工者,自学成才,成为瓷器专家,被誉为“研究中国古外销陶瓷第一人”。他破格成为伦敦东方陶瓷学会会员。韩槐准年轻时开过染坊,后来又在德国药房工作,对化学十分了解,凭着他对有机性染料和无机性陶瓷彩料的实践知识,再从彩料加热后的化学变化和风化程度,来判断瓷器的年代。以前的收藏家凭的是经验,韩槐准除了经验还有科学依据。他又爱好植物学和园艺,对红毛丹品种改良甚有成就。1936年,他在旧汤申路买下两亩半荒山后,开辟红毛丹种植园,名为“愚趣园”。他经常请南洋的文人雅士来此聚会,品尝红毛丹,欣赏他收藏的陶瓷和书画作品,宾客就包括徐悲鸿、郁达夫、刘海粟、许云樵、姚楠、吴子深、董作宾、苏立文、黄葆芳、陈文希、陈宗瑞等。1962年,韩槐准回到中国,被聘为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故宫博物院顾问。数次将多年收藏的文物捐献故宫博物院。著有《南洋遗留的中国古外销陶瓷》。
1940年6月,郁达夫还曾为愚趣园主韩槐准写了一副对子:“其愚不可及,斯趣有所为。”写得恰到好处,足见郁达夫的文采与趣味。
韩槐准旧藏的这副楹联,现在落在谢伟东手上,也算有了好归处。谢伟东父亲谢澄光(1931-2011)曾任厦门市文联主席,也是书法家。谢家父子,懂得艺术,珍惜艺术,佳话可以一续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