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悲鸿在下联左下题了:“自来科第中人,辄善干禄之书,所谓馆阁体者也。此联全由意造,独来独往,可入妙品。槐准先生属题。悲鸿。己卯之春。”徐悲鸿在20世纪30至40年代,七下南洋,与黄孟圭黄曼士兄弟结下深厚友情。除了黄氏兄弟,徐悲鸿和韩槐准的往来也很密切。新中国成立后,徐悲鸿任中央美院院长,坐上中国美术界的第一把交椅。但他没有忘记远在星洲的老朋友,1951年4月,亲书韩槐准,诗曰:“十年长忆海南韩,愚趣园中嘉会难。篱落参差存古意,宾朋细品红毛丹。”可见,两人交情不浅。
谢伟东毕业于厦门大学艺术学院美术系,而林惠祥又是厦大的骄傲,所以他对林惠祥特别崇敬。可见,谢伟东是一个有情怀的收藏家。
林国赓的这副对联后来由韩槐准收藏。“好戏”开始了,接着,林惠祥、徐悲鸿、郁达夫都在这副楹联上题了边跋,留下了一段文人交往的佳话。这也就是我对此作品特别感兴趣的原因。
1939年,林惠祥和徐悲鸿一起看了韩槐准收藏的这副对联后,两人应邀分别题了边跋。林惠祥在上联左下题的边跋为:“此联语意超逸,字亦脱俗。书斋对之仿如置身万仞山顶,觉冷冷然,有清气。民国廿八年与悲鸿先生合观。槐准先生属题。林惠祥。”
一年后即1940年(庚辰),郁达夫在下联右下题的边跋如下:“以筋骨立形,以神情润色,虽迹在尘寰,而志出云霄。庚辰五月。郁达夫拜观。”从以上三人的题跋来看,郁达夫的文学造诣显然最高。
百胜楼新开了一间画廊“澄心堂”,堂主是来自中国厦门的谢伟东。最近,谢伟东从“澄心堂”藏品中精选出30幅与南洋(或直接或间接)有关的作品,举办了一个很有意义的展览:“南洋书画,中华情缘”。展出了黄遵宪、康有为、梁启超、陈宝琛、林琴南、黄炎培、于右任、叶恭绰、刘太希、赵少昂、潘受、施香沱、吴在炎等名家书画。最吸引我的是一副林国赓的行书八言联:高士藏名深怀旷达,散人赐号()俗官家(下联第五个字,目前还无人能确定为何字)。林国赓是谁,我不知道。后来查找资料才知:林国赓,番禺人,光绪壬辰进士,翰林院编修,官吏部主事。好藏书,精于史学。
上周去“澄心堂”看展,遇到堂主谢伟东。谢先生告诉我,这副楹联是他几年前在拍卖市场买来,当时想得到这件作品,除了因为有徐郁两人的题跋,更重要的原因是为了林惠祥。谢伟东说,林惠祥(1901-1958)是中国人类学的开创者和奠基者。抗战爆发后,林惠祥举家到槟城避难,后又南下新加坡。这期间,他将大量文物标本转移至新马。1947年又将文物安全运回厦门大学。1953年3月中国第一家专业性的人类学博物馆在厦门大学正式开馆。林惠祥的长女林斐嫁给了新加坡银行家陈笃山。林斐也是著名的指画家,师从吴在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