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四任总理和内阁成员宣誓就任的现场,即有长桌,又有红桌布。这是意料之中的摆设。在举行签署仪式的场所,桌子是必需品,红桌布则是不可少的点缀物。有了红桌布的陪衬,整体氛围就越发显得庄重和喜庆。

当晚,万众瞩目的焦点当然是交出领导棒子的李显龙资政,新上任的黄循财总理及其他政要人物。在这样的场合中,没有人会去注意摆放在现场的长桌,更不会有人去关注覆盖着桌子的红桌布及其滚边的裙摆。然而,Q是一个例外。

红桌布虽“小”,但我不藐视其小,因为“小”亦可以有大作为,“小”亦可以产生大能量。当我们为大人物所取得的成就而赞叹不己时,可曾想过我们的世界正是因为有了小人物的参与才变得更精彩?我为Q喝彩!

Q依稀记得那些布料的气味和质感。在三天的缝制过程中,她的双手时刻都在触摸它。她当时就诧异为何用那么优质的布料制作桌布,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就糟蹋了它。因此,她得胆大心细,一丝不苟地完成工作。她万万没有料到,这项任务竟是参与国家盛事的契机。

对Q来说,缝制桌布的过程并不复杂,但在缝纫机上不间断地挪移沉重的布料是非常吃力的活,她也因此拉伤了手臂的肌肉。完工后,她除了暗自庆幸可以让老板如期交货,没有任何的预期或想法。直到那桌布呈现在大庭广众面前,她这才意识到:多年来在制衣厂所累积的车工经验和技巧在执行这项任务时都派上了用场,从而有机会在国家的历史性时刻做出小贡献。她为此感到万分确幸。

远在他乡的我是在隔天早晨读到群组的短信后才晓得有这么一回事。为了亲睹Q制作的红桌布,我特地上早报网把当晚的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并在征得她的同意之后,把红桌布作为这期专栏的题材。

宣誓典礼结束后,Q在WhatsApp群组里和十几位教友分享她的喜悦。她在短信中写道:“感恩,宣誓仪式的红色桌布,是我车的,看了,心里感觉很开心,也引以为荣。” 一时之间,大家可能都没有会意,也因此没有任何回应。直到过了午夜,群组中有一位姐妹从视频中截图分享了红桌布的画面,并和Q确认后,其他人才恍然大悟,纷纷为她留言点赞。

当Q观看现场直播的交棒仪式时,屏幕上的红桌布捉住了她的眼球——它们不但显眼,而且还特别眼熟。她猛然想起老板曾说过:“最近完成的桌布会送去总统府。”莫非就是那批货?在37年的车工生涯中,Q完成的制服、窗帘和桌布不计其数。她从不过问那些成品的去处和用途。但这一回,她忍不住要确定那红桌布是不是她的成品。果不其然,老板和同事都确认了。这对一个自12岁起就辍学当制衣厂女工的Q来说,无疑是莫大的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