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作家蔡崇达的《皮囊》书中,《母亲的房子》一文叙述了关于那座深藏于心灵深处的老房子的故事。即使一家人居住的房子可能在半年或一年后被拆除,而且还得承担父亲中风偏瘫后的医药费,蔡崇达的母亲仍然决定出钱将破旧的房子修建完成。其他人都不理解蔡崇达的母亲所做的这个决定,也不明白她给以儿子的理由:“你父亲生病前就要建房子,所以我要建房子。”唯独蔡崇达明白房子是母亲的人生宣言,即“以建筑的形式,骄傲地立在那”。
有些事情,我总是搁置着,磨蹭着,不曾多加解读或进一步探究。我原以为,悬浮在半空的心事,经过了时间的沉淀,隔着距离的观望,再想起来时觉得已经可以将之放下,就会真真实实地显现自己所想象的样子。
我的眼泪有它自个儿的主见,总是贸然出现在一些令人无法掌控的时间点或场合。这都要归咎于时好时坏的干眼症。有时,正和他人聊得起劲,眼泪就簌簌地掉下来,令我措手不及,也使他人惊愕万分。当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擦拭脸上的泪珠时,有些人会假装若无其事,继续之前戛然中断的话题,而另一些人则会赶紧调开视线,默不作声地杵着。老友K听我诉说窘境后,促狭地唱起了蔡琴的歌曲《情人的眼泪》:“为什么要对你掉眼泪?你难道不明白是为了爱……”
我想,众多的人事往往只是浅浅地裸露出冰山一角,附在生活的表层,尔后就被镶嵌在深邃的时空框框里,让我们径自赋予意义与价值。在事情发生的当下,我们置身其中,以为自己与之挨得最近,但实际上因为尚未洞悉隐藏在其背后或底下的那层奥秘,我们只是无知地被推挤到最远的边缘。
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几次,拨开事情的雾霭之后,我只能如此无力地试图去证明、辩解一些什么。倘若某件事物是蔡崇达老家的旧房子,我们就只是“看到它别扭地窝在那……还有谁会在乎里面发生的于我来说撕心裂肺的事情”。人们由始至终只是从自己的角度去观察、议论事物,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探究当事人心房的幽深角落。
于是,在时过境迁之后,我只能这么说: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是,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啊!我并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也不是突然想起伤心难过的事情。有时,我想立即澄清说明,不让他人有误会的余地或产生不必要的联想。有时,我却想还是算了吧!何必越描越黑,徒增困扰?况且,他人也未必相信我所给出的任何原由与解释,更别说体会我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