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可能也因为忙着,然后戴着口罩弱弱地回答:“‘不’可以,‘不’可以。”母亲有点气不打一处来,看着收银台上明明贴着可以电子触卡付款的,那阿姨竟然说“不可以”!她再次问道,而阿姨一样说着 “不可以!”于是母亲便将50元的钞票拍在收银台上,不情愿地收下零钱,然后怒目而去,向丈夫和女儿投诉,完全没好脸色地吃着饭。

旋即我也加入了队伍,就是想吃他们家的咖喱饭。这时我前面一位母亲正带着女儿问她想吃什么,女儿大略说明后,母亲就让她回座位去陪父亲。母亲此时打开荷包,里头都是新币50元大钞。我稍稍观察,她看着荷包里的现金,稍稍皱了眉头,似乎心里想着:若给摊贩找零钱,等下我的荷包就会又肥又大。

那天傍晚瓢泼大雨,行人匆匆,刚到用餐地点的我,瞧见人龙、人满为患,好不容易瞥见一食客即将起身离去,我便赶紧放下包包“预留”座位。

实说,我也无法肯定是不是“都可以”,只能猜测;但若我的解释能让那位阿姨和母亲都不尴尬,我又何乐而不为之?

那天着实人潮汹涌,雨下得有点令人心慌。那位母亲也有点不耐烦,向阿姨点餐时也是诸多要求;阿姨一边夹菜,一边仔细听着那位母亲问着:“请问可以tap card还钱吗?”阿姨则说:“若可以的话,现金比较好。”母亲似乎没有听清楚,然后分贝稍稍扬起,再问:“所以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合上了荷包,她掏出手机,应该是想要电子付款。但她又瞅了瞅里头正在准备食物和收银台的阿姨。阿姨穿着摊位的制服,头顶小厨师帽,戴着口罩,鬓角斑白,眼角皱纹深显,应有古稀之年了。阿姨动作稍些缓慢,戴着口罩使她有些口齿不清,须附耳贴近才能听清;显然阿姨的听力也不太好,她常抬头观察顾客嘴形或抓听关键词,例如A餐或B餐等来加以推敲。若有特别指示,可能得大声说上两三遍才能让她明白。

因此,每回来和阿姨买东西时,我都尽量不给她麻烦,直接就是A餐或B餐的。见我是熟客,她每回都尽可能多给我一些料,更知道我的口味。

但以我对阿姨的认知,她应该是不会这样回那母亲才是。我思索数秒,猜想她应该是说:“都可以,都可以。”有此“悟后”,我将食物放下,便回过身与那位母亲说:“你不要生气,aunty刚才是说‘都可以,都可以’,应该是你听错了。”身旁的父亲看着女儿,面带微笑地说:“哦,原来是妈妈误会了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