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死亡”的案例多了,才赫然意识到“明天是否能醒来”并不是一个消极的调侃,而是切实可能发生的事。相对于“怕死”,其实我更宁愿面对“死亡”,希望离开时“他”能温柔一些,让我少受一点苦楚。

家中老父也因之前患癌,进出医院,我也才意识到临终安排是重要的——不论是遗嘱,还是选择自己喜欢的安息之处等,毕竟生前的妥善安排能减轻后人很多负担,乃至争议。

其实,大家内心深处都深知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必经之路,但往往避而不谈,多有忌讳。

昨日在前辈友人的灵柩前吊唁,瞻仰他的遗容时,他的妻子说道:“不是每个人都敢看的。”我笑对:“没事,应该的。”然后绕着内堂灵柩走了一圈。前辈友人的面容很安详,如同他生前一样,平和大度、亲切和蔼。在吊唁的一众人等,也没有见到愁容满面的,反而很平静。

我常和身边的朋友开玩笑说,我死后希望在我灵前放台卡拉ok机,让大家开开心心地狂欢一场,然后电子花圈放满长街;遗照我每年都拍一张,记得选那张最帅的。朋友们都说我乌鸦嘴,大吉利是,但其实我是认真的。

以前,我们常开不善辞令的保险从业员的笑话,认为他们推销保单时会说:“你想想万一有一天你车祸,断手断脚,或死翘翘了,你或你的家人怎么办?”虽然这话不中听,却也说得在理。我们真的为“临终”和“死亡”做好准备了吗?

而面对“死亡”这回事,大家怕的点不同,有人怕痛,有人有放不下的牵挂,有的人则觉得自己离世会导致家族纷争等。但确确实实的是,我们都得面对一死。虽无法知道死后的世界如何,但“死”确实是离开这个物质世界最终极的解脱,反而是“死不去”吊着一口气”才最折腾。

庄子能鼓盆而歌,孔子能闻道夕死,佛祖能祥卧涅槃,或许不再“怕死”后,一切才变得更有意义;深知人生在世,不过一死而已。

少年时,初次与“死亡”正面接触,是我中二那年阿嬷离世。她清朝末年出生,经历二战,参与新马建国,虽然对孙儿慈祥,但眉宇间总有“霸气”,展露出那个时代女性能撑起半边天的坚毅。守灵时,为了躲避外堂的吵杂,我常躲到内堂里去,甚至常在灵柩旁的长凳打盹。正逢少年时的我,对人生充满期待与希望,总觉得“死亡”离我好遥远,几乎是不会到来。但而立中旬的我,身边不少长辈亲戚逐一离世,去吊唁的次数也与年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