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人都有自己不喜欢或敏感或感觉不舒服的人与事,原因很多,外人不懂缘由无法评论。有些人,你就是和他没有缘份,一看脸就不喜欢,一开口就更糟了,那种无法认可的谈吐,以及完全是另一回事的言行举止,很难叫人敞开胸怀去接受,基本上可以在见到面时不露出太多不悦的神情已是很给面子。
有时在外听到别人毫不客气不给颜面批评一些自己也算是认识的泛泛之交或同事,会不知如何反应。点头符合当然不对,摇头不赞同又与自己的立场过不去,非常尴尬,唯有借故走开,不要听。事实上,听人说别人坏话有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就像那些觉得鸡啼声扰人清梦烦死人的人,都是刺耳无益的噪音。
着笔这篇文字时是深夜两点,正打着呵欠,又听到几声鸡啼,让我又有了一点精神,继续未完成的字句。曾几何时半夜工作播着轻音乐,赶工也有乐趣。今非昔比时异势殊,现在得靠鸡啼声敦促我继续努力,不知算是回到当初的过去,还是已走向茫然的未来。也许,这些母鸡小鸡和处处的鸡啼声是一种要我别再执著的提醒,要不然生活就无法从纯朴热情的乡野,过渡到冰冷的钢骨森林。
一天在楼下,看见一只母鸡带着两只小鸡觅食,有人好奇围观拍照,有人赶紧躲避,深怕被传染禽流感。在人来人往的组屋区楼下能见到母鸡小鸡恐怕也是生态奇迹,证实了鸡只原来就在楼下,也学会了适应环境,而且过得极好,繁殖力旺盛,或许很快就能捡到鸡蛋也说不定。
但他们比我幸运,因为他们不懂得错过了什么,因此也就不会遗憾错过了什么。而我因为体验过然后失去过,所以觉得可惜,这是拥有之后可能付出的代价,很难避免,因为没有什么会是永远。
本地处处闻鸡啼已非新鲜事,在乌节路商场旁面草坪随时就会看到鸡只,在钢骨森林的新加坡,算是独特景观。没料到的是,最近也开始在清晨从睡房听到鸡啼,啼声似乎来自远方,也许在对面组屋楼下,但还是听得见。不,我一点都不觉得烦,反而很喜欢,每天清晨我的思绪会通过鸡啼声回到小时候。
童年会在周末到外公外婆在樟宜尾的甘榜屋小住,当年那里的设备简陋,连马桶粪便都是有人来收集清理的。但环境特别清幽,锌板屋周遭是摇曳的椰树,院子里除了猫狗还有很多鸡只,傍晚清晨都是清脆响亮的鸡啼声,所以即便后来只能在国外听见,这些声音却早已根植在脑袋。早上吃的蛋是即捡即吃,特别新鲜。有时看常见的鸡只少了一两只,到晚餐时发现原来成了桌上佳肴,起初眼睛落下惊恐的泪水,吃了一口之后觉得味道不错就继续用餐,那种童年体验非常难忘,应该也是今日小孩完全无法想象的。
有些人不喜欢大自然的虫鸣鸟叫,远游时若得知入住的度假村在树林深山,即刻更换地点,我猜想他们也许不曾体验过纯真乡野所能带来的零压力感受。除了怕爬虫昆虫,有人连树林里的蝉声、蛙声,以及风吹草动的声音都有抗拒感。也许不是厌恶,但就是接受不来,会浑身不舒服。这就像有很多人喜欢小动物,但也有很多人远远一看到猫狗就会惊叫连连,就算猫狗完全没有接近到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