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老。赤道的阳光曾映照过水道边的马来甘榜、红树林,也见证着现代新镇的发展。我,耐心地等着可以沿着水道走向大海的一天。我想走到海边,去呼唤那只因无枯丫可栖而远去的苍鹭。

因为家在附近,我有幸沿着这条水,走了很多年。那时,原来的甘榜迫迁了,但尚未开发,这里保留了相对原始的本貌,鲜有人烟,偏僻而宁静。水边的走道原是泥路,一边是小山坡,野草蔓生;另一边的泥泞地里,长着茂盛的芒草,里头高高地站着各种热带树木,包括枯了却屹立不倒的老树。早上,老树的枯枝丫上总傲立着一只黄喙黑翼、颈长,弯得像问号的苍鹭。那时的流水清澈,常见成群的小鱼游淌而过,据说水里还有苹果螺和马蹄蟹。那时,每个周日的晨步,可以循着鸟啼声,顺着藏着翠鸟的野林,直接走到三巴旺海边,再绕去探望北部最古老的回教堂,然后站在海边眺望远处的实里达岛。

随着国人的健康意识提高,水边步行已成附近居民的习惯。傍晚,从右水道走过去,水里映着成排的绿荫、楼影和云彩,偶有小鱼窜动带起的圈圈涟漪。看着水里真假难辨的热闹,我总想着记忆里那只发出低哑叫声的问号鸟。入夜时分,从左水道返回,夕阳拉着长长的小水流。夜晚,眼睛看不见漆黑的水道,耳边的水流声便清晰了。遇到当空的皓月时,水道就亮了,天上一轮,水里一个。如果猴子来了,估计也摸不著头脑,分不清虚实,不知道该捞哪一个。

如今,城市发展的脚步终于踏了过来。不过几年光景,高楼就林立在水边,工地上仍等着不少尚未完工的新楼房。水边的走道也成为了公园连道的一环。双溪新邦经过人为整修,显得更加笔直整齐,也拓宽加深了。可惜的是,整修时大概只考虑实用功能,水边也只是围上绿栏,以至于看起来更像大水沟。虽然如此,每日在水边跑步、散步、玩滑板车,或往来地铁站的人们,以及响着歌声呼啸而过的小电动车络绎不绝。

北部有一条水。这条水,本名为Sungei Simpang Kiri,译作“双溪新邦基里”。虽被称作河,肉眼所见的更像是一条笔直的水道,约3.5公里,呈倒过来的L字形。其实,这条水分两段:kanan(右)和kiri(左),不知为何,网上把左水道的马来词Kiri直接音译作“基里”。水道分左右,可说是本土文化特色,在中文里较少见。上网查了一下,Simpang的词义为交叉口,按这个意思,水道分左右,就合理了。水道的上游是岛国北部的地下水和众多的小溪流,平日水不多,细细地向北流向柔佛海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