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艺术家?”他问。我笑笑:“像吗?我是记者。”

“听说价值好多钱。”他又再问我:“这是艺术品吗?”

来到园区尾端的一排矮檐屋子,现已大半空置。好多年前,来此参观,这排屋子适正改置成玻璃门面。当时屋外挂着处在“危险!避开!” 警示牌的时候,我记起曾和一名工友对话的旧事。

因为一些艺事活动,不时来此逛游,总感到人气艺气气场俱疲弱。或

“那你看。”他指着不远处路边草坪上一个大笼子:“他们说是艺术品,要我们工作时格外小心。”

约十年前,吉门营房(Gillman Barracks)整体规划,立意打造一个当代艺术地标。这一大片原为军营的宝地,可惜事与愿违,始终热络不起。当局最近推出两幢建筑供商业活动投标,看来有意改弦易辙,将以多元活动推动园区。

至于吉门营房的那个“笼子”,最终形成怎样的一件艺术品,我后来也没跟进。凡艺术品,即便名作,潜而未明的观众,时空纵横,从来都是未知数。总之,这个大笼子,至少,吸引了一名好奇的观众,一个带着艺术疑惑离去的公众。

“艺术家或许可以把一个形象放在笼子里,那是强权底下一颗‘不屈的灵魂’,笼子的条框,可挂上一个个斗争时代的象征物;或许可以用来诱引野猴坐监,这样,就可以引发‘动物权益’的议论;或许艺术家可以把自己关进去,打坐,思考。”这些粗糙的浮想,话我只含在嘴里。

五年前,意大利著名行为艺术家诺娃莉,在威尼斯双年展表演“笼子”。她自囚在四方形的笼子里,不断地往四面的网格插上白玫瑰,直到200朵玫瑰花把赤裸的己身逐渐围蔽起来,过程中拍出来的图片,花墙和人体隐约掩映,至今尚能让人网购收藏。

我们一起往前去近看笼子。约两米高见方的大笼,用铁丝扎成,除了天顶开个聊具造型的出口,是个尚待完成的作品。

读大学时候,在台湾杂志上看到艺术家谢德庆在纽约,把自己关进木条“笼子”里足足一年的报道。当年信息有限,了解都靠想象,年轻的心跟随潮流好奇诠释。既然对眼前即将成为艺术品的铁丝笼子,毫无头绪,总不能信口开河,总得要尊敬创作者。

我惊讶自己竟然对偌大笼子视而不见。在篱笆的隔边,正巧有工人在烈日下铺铁条,盖水泥地。

许此地作为“新加坡最顶尖的视觉”的初衷,是社会整体文化气候,尚无支援“纸上谈兵”要求的力度?或驻扎的艺术组织招徕实力不足,等等?上周末闲步至此,疫情底下,境况不堪一述,只有冰淇淋专卖店稍见人影。

我们的随机谈兴颇高,终是没结果,他一脸狐疑,笑笑,耸耸肩,脚踩安全鞋走向停车场,开着一辆工程公司的小型货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