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实生活中,还没有看过会叹气的鹦鹉,第一次读《红楼梦》时还没有注意到,倒是重读时,注意到了这环节。原来林黛玉在潇湘馆廊上养了一只鹦鹉,有一次见林黛玉来了,嘎的一声扑了下来,倒吓了一跳,因说道:“作死的,又扇了我一头灰。”

《红楼梦》第三十五回,贾宝玉挨打后,林黛玉早上遥遥看着贾母、王夫人一群人去怡红院探望宝玉,不禁羡慕起有父母的好处,伤感着随紫娟回到潇湘馆,就被这鹦鹉吓了一跳。这鹦鹉竟念了长长一段《葬花吟》。

那鹦鹉便长叹一声,竟类似林黛玉素日吁嗟音韵,接着念道:“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那鹦鹉仍飞上架去,便叫:“雪雁,快掀帘子,姑娘来了。”黛玉便止住步,以手扣架道:“添了食水不曾?”

我很喜欢读《红楼梦》,早期的石头记手抄本看过几页,自视为珍藏。现代版的也藏有多册。年青时读到第三十五回这一段,引起我对鹦鹉非常兴趣,于是四处寻访鹦鹉。鹦鹉的种类很多,朋友间很多人饲养,特別是干女儿饲养了好几只不同品种的鹦鹉。鹦鹉品种大都色彩非常艳丽,是一种观赏价值很高的鸟类。会学说话的鹦鹉,比如虎皮鹦鹉、牡丹鹦鹉、玄风鹦鹉,这三种鹦鹉学话很慢,普通的“姑娘来了”应该没有问题。但林黛玉那只鹦鹉不但会叹气,还会诵词吟诗,那就可贵了。

紫鹃笑道:“这都是素日姑娘念的,难为他怎么记了。”黛玉便令将架摘下来,另挂在月洞窗外的钩上,于是进了屋子,在月洞窗内坐了。吃毕药,只见窗外竹影映入纱来,满屋内阴阴翠润,几簟生凉。黛玉无可释闷,便隔着纱窗调逗鹦鹉作戏,又将素日所喜的诗词也教与鹦鹉作念。可见黛玉与鹦鹉的感情极好,黛玉与鹦鹉无所不谈。

这一段描写得非常精彩,有意思。曹雪芹的笔常是真事隐,假于存,对很多重要角色都吝于笔墨,能给这只鹦鹉如此篇幅,可知这鹦鹉的可爱。而最关键的是黛玉最伤感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安慰她,竟只有一只鹦鹉来陪伴她,给她解闷。这也表明黛玉在荣国府的境况凄凉。饲养鹦鹉,教授鹦鹉学词吟诗最耗费时间,林黛玉的鹦鹉如此能言,正是证明了林黛玉日常的孤寂生活。

我不知道林黛王饲养的是哪一种鹦鹉,但有一种叫绿和尚鹦鹉和贾丁氏鹦鹉,学话能力很强,还会唱歌,林黛玉饲养的会不会是贾丁氏鹦鹉?有待红学专家去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