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一直没留意赵导动向,她先前两部影片巴黎应该公映过,但似乎没有什么反应。《无依之地》(本地译《游牧人生》因为戏院由去年10月底关门避疫,所以还没公映,灵通朋友传来形迹可疑的网上下载,基于道德洁癖拒绝打开来看,人讲我又讲,完全翻炒二手资料,兜来兜去只能围绕金像奖颁奖礼战衣做文章,彻头彻尾言不及义。视电影为艺术的读者,可能认为评头品足十分无聊,“衣着跟电影有何关系”和“她又不是明星,你管她穿什么亮相”交替谴责,左右夹攻把我打成肉酱。不不,奥斯卡摆明是娱乐,除了少数国家全球直播,有如最多人看的另类广告,时装评论员早把它当作年度花生秀,外行看热闹,批评甲的晚礼服乙的首饰,应分得很呀。
飞上奥斯卡枝头的赵婷,小时候究竟见识过什么谎言,成了热门的猜谜题目,甲猜乙也猜,当事人可没空理睬,既然已在好莱坞落地生根,正确的态度是向前看。美国人当然也骗话连篇,尤其干电影这行,谁不由早到晚天花乱坠,于重重叠叠的谎言中成长?就当打了预防针吧,免疫力比幼稚的洋汉洋妇强,也算赢在起跑线。一处乡村一处例,在美国散播假消息最大的不同,是没有安全套可戴,纵使高高在上贵为一国之君,也不获皇帝新衣特权,随时遭犯上的平民百姓揭底牌,远如尼克逊,近如特朗普,都是昭彰案例。赵导呼吸过自由空气,恐怕已被外国势力荼毒,他日万一兴起吃回头草念头,启动前切记痛改戳穿谎言的脾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美国生活过的我,虽然曾经目睹MJ漂白成伊莉莎白泰莱的神奇过程,倒仍然坚信肤色不说谎,自我催眠产生的幻象只有水仙花看见,旁观者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绝对不会被蒙骗。举个方便例子:赵婷穿去领金像奖的爱马仕,颜色介于白和棕之间,不折不扣黄皮肤煞星,亚洲模特儿除非出尽九牛二虎之力保养得白中透红,或者晒成在黑暗中也放光的古铜色,脸孔在它衬托下几乎肯定呈蜡黄,天姿国色也变得灰头土脸,赞助商如果悉心照顾,布料换纯白或墨黑,效果不可同日而语。似乎还嫌不够糟糕,裙子起码大一号,桂纶镁穿当然仙气飘飘,缺乏气场支撑,只令人觉得累赘。
据说赵导以破烂装扮见称,招牌服饰包括牛仔靴和鲍勃迪伦T恤,这次尊重大会破例扮美,叫人耳目一新,那双白球鞋更被誉为反建制漂亮手笔。一辈子穿衣“不务正业”的我,原则上非常赞成这种直捣大雅的革命,糅合华丽与纳凉,穿出自己的风格,不过老老实实,球鞋配搭华衣美服,一点都不新鲜,导演之中不但美国的伍迪艾伦和塔伦提诺早就发扬光大,香港的许鞍华也乐此不疲,远的不说,去年威尼斯影展颁终身成就奖,她便球鞋上阵,大家见怪不怪。论隆重场合作非传统打扮,许导毋庸置疑是个中高手,赵导拍马追不上——何况那件爱马仕只能算阴沟里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