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要紧的是,这不独是美国一国独有的现象,当下的全球各主要经济体莫不是如此。这也就部分地解释了,欧美诸多国家,其右翼势力为何有所抬头了。
而那些因经济危机处于或濒临失业,又一贯没有积蓄传统的美国底层及脆弱中产阶层,自然享受不到这种政策红利,结果是富者愈富穷者愈穷。
首先表现为加剧贫富差距。当央行印制新的货币,从而提高了货币的发行量时,无论是信用传导机制或是托宾Q(Tobin’s Q)理论都告诉我们,在信用扩张下的货币供应量上升,首先带动的就是股价、楼价上升。于是,每次出现危机,政府大规模刺激时,在天量流动性的驱动下,富豪的财富,都会随着股市或楼市的上涨而快速累积。
他在2016年大选时就认为,美国正在被外国人侵占,那些外国人引起了失业和犯罪,导致了国家文化的衰败。特朗普明白地反对移民,尤其是拉美移民进入美国,因而在美墨之间树起了一堵高高的边境墙。同时,他还明确地反对自由贸易,提倡关税壁垒。
美国前总统里根的大脑、供给学派的创始人拉弗(Arthur B.Laffer),在其专为批判小布什及奥巴马两届政府的2008年金融危机应对政策,所撰的那本题为《重返繁荣:美国如何收复经济霸权》(Return to Prosperity: How America Can Regain Its Economic Superpower Status)的著作里,曾提到:“恐慌之下做出的不理性决策,必会导致恶劣的结果。
奥巴马及其前任的行政团队,却一直在马不停蹄地践行恐慌决策模式……正如我们将要看到的,财政政策领域已经出现了显著的恶化迹象。税收在增加,支出正以天文速率增长,企业救济和无效的退税浪费了大量的资金。”
(作者是广东省生产力学会副会长,广州大学南方治理研究院特聘研究员)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他之所以发动贸易战、关税战,目的旨在于保护国内经济发展和民众就业。也就是说,奥巴马及小布什的那套“放水、财政刺激,财政刺激导致大放水”的危机应对之法,为“特朗普们”的崛起提供了肥沃的土壤。
无可否认,这种货币和财政的大刺激,确实可收获表面的虚假繁荣。但也正如前所述,在表面繁荣下,往往是危机聚集,进而为民粹特朗普的崛起奠定坚持基础。特朗普正是利用了上述因素在群众中所引起的不满情绪,而极力鼓吹民族沙文主义、排外主义、种族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
遗憾的是,拜登显然并不预备这样做。近期,拜登团队推出了一个数额高达1.9万亿美元(2.5万亿新元)的刺激方案,以其提振遭冠状病毒疫情重创的经济。这就令人不免担忧——特朗普虽走了,但令其崛起的根基却还在。
其次表现为脱实向虚。随着资产价格的上涨,为投机者带来了亿万财富。这是流量收入远不能相比的巨大财富,这就不免使得人们的价值观发生了混乱:汗流浃背、辛勤劳动的所得,远不如金钱游戏所带来的利益,这自然对劳动积极性产生极坏的影响。
这就是当年所实施的量化宽松政策(QE)。这种由于公债激增引起的基础货币的虚假扩张,又势必会造成严重的经济和社会问题。米塞斯(Ludwig von Mises)就曾说过:“信用扩张确实能导致一时的繁荣,财政和货币把戏只能收到表面的一时之效。从长远看,它肯定会让国家陷入更深重的灾难。”
事实上,对于企业亦是如此。如果金融收益大大超出主业收益的话,试问谁还会认真地去对待研发等正常的经营活动呢?如此一来,就自然地出现了经济学家戈拉德·爱泼斯坦(Epstein Gorard)所忧心的那一幕:“在微观经济层面上,企业过度金融化,即非金融企业增加金融资产投资,而减少生产性投资的现象”,即现下人们常讨论的脱实向虚。这无疑会进一步恶化蓝领工人的生存空间。
在当前,发达经济体由于货币滥发,造成严重的物价上涨的可能性不高,但却会造成严重的“资产价格通货膨胀”现象,即一般产品与服务的价格基本稳定,只有资产价格暴涨。这种通货膨胀对社会的危害,同样不容小觑。
美国新任总统拜登如不能打破政策的路径依赖,仍还是简单地走在货币、财政双扩张的老路上,可以预见的是,到下一个(或是下下个)美国大选季,“特朗普们”仍会带领他们的支持者,再次冲击国会山。
包括联邦公债在内的各种债务数额越来越大,使其不可能由私人来承购,其中相当大部分就要由美联储来持有。其结果不是由银行的存款准备金来消化政府债券,而通常是以增加货币发行量或以“创造”虚假存款,来对政府进行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