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与巴拿马文件案同步,巴西工程公司奥德布莱切特(Odebrecht)以巴拿马为中心的12国国际行贿丑闻,使多国政要落马,南美秘鲁甚至有四位总统卷入,四人中阿兰·贾西亚(Alan Garcia)两周前还在警检临门时举枪自尽。
选举法庭和各级法院的根源性腐败,低收入的法官成为贿赂最佳对象,更使司法成为服务政党的工具。
包括巴雷拉总统亲兄在内14位盘据立法议会多届的元老议员,在此次选举中被选民遗弃。柯尔蒂索的民革党在立法议会71席中夺得30席,加上结盟友党八席总数已经过半,给予新总统履行竞选承诺解决老大政治难题的良机。
得票率19.2%排名第三的是首度踏入政坛的独立参选人、47岁的前驻美外交官、律师里卡度·隆巴纳(Ricardo Lombana)。隆巴纳选前民调支持度逐日攀升,由七人中排名殿后直升至一度短暂领先,最后仍不敌传统老大政党的影响力。
2016年美国国务院公布调查报告中,直指收受贿款5900万美元的巴拿马,迄今无一人定罪。承办刑庭的法官在大选前宣布,调查期限届满不再延期,虽然反贪特别检察官提出抗告,该案在刻意拖延下自动消失的可能性极高。
郑道华说,如果大多数民众继续为小利益出卖选票,而将国家前途置之脑后的劣根性不改,再多改革的呼吁也是徒然。
紧跟其后不到两个百分点或3万余票的,是选前民调落后至少10个百分点不被看好的“民主变革党”(CD)候选人罗慕洛·鲁斯(Romulo Roux)。
曾任移民局长、总审计长的华裔郑道华(Jose Chen Barria)预测,五年后下届2024年5月5日大选,不会出现颠覆传统的结果。
现任总统巴雷拉的“巴拿马人主义党”(PP)长期笼罩在贪腐丑闻中,背弃传统中立路线弃美亲中,进一步影响到民意支持度。
选后一周,35岁的副总统被指派负责反贪和振兴经济议题,他除了是2018年底柯尔蒂索投入选举时主要献金者,更是利用社交网站取得首投族选票的功臣,但民间对这位大家族女婿仍然抱持观望态度。
本届新当选总统劳伦蒂诺·科尔蒂索(Laurentino Cortizo)所属“民主革命党”(PRD),是1968年发动政变,开启长达21年军人统治的奥玛·托里霍斯上校所创,已经被选民连续遗忘两届长达10年。
“民主变革党”(Cambio Democratico)由里卡多·马丁內利(Ricardo Martinelli)创建,并在2009年至2014年执政。这位懂得向民众大洒银子的连锁超市巨贾,却因任内涉贪及窃听案而在2014年卸任后出逃,10个月前由美国引渡回国受审。
曾参选总统的著名拉丁歌星鲁文·布莱德斯(Ruben Blades)在选后以过来人身份,对本届大选做出分析,在《选后的寂静》一文中说,或许我们因身为这腐败的社会的一员却无能为力而感到羞耻,或许这会是群起检讨从而纠正的良机。
巴拿马由30个大家族垄断一切,行贿和利益交换沿袭钱权交易模式。大家族掌控财源的政党,利用小恩小惠和工作机会收买选票,维持政治影响力。
六周后就职的新政府,不但面对中美贸易战中运河通行费收入锐减的威胁,以及科隆自由贸易区今年首季度高达14.4%的衰退,加上治安迅速恶化和缺医少药及缺水所带来的挑战,巴拿马人正在失去选后静默的权利。
这个曾在1940年代排华的种族主义政党民族意识浓厚,却是2017年与台北断交转向北京的政党。
人口409万的巴拿马是个幸运的国家,原始雨林隔离邻国哥伦比亚的内乱与毒贩,运河带来每年18亿美元的收入,更有着拉丁美洲最大的自由贸易区,民众过着沿袭军政府时期广泛补贴的生活模式。遗憾的是1989年美国出兵巴拿马恢复民主政制以来,选民却以五年一次抛弃执政党、投给在野党方式,惩罚贪腐政客,民主政制深陷令人扼腕的恶性循环。
巴拿马近年饱受国际丑闻冲击,2016年4月曝光的巴拿马文件(Panama Papers)案,揭露了首都亮丽摩天建筑里为全球提供洗钱避税乐园的服务。
令人难以置信的,马丁内利却在大法官包庇下,在牢里部署参选首都市长和立法议员。投票前一周,选举法庭在强大的民意反弹下,裁决他定居监狱所在的选区未满一年,而取消其参选资格。
柯尔蒂索这回仅以33.2%的有效票当选,而他的票仓不包括首都、出生省份和该党长期铁票区。打出强化全国七成年轻人仅有高中学历的教育困境,以及极度的贫富不均,是他获得失业的年轻人和低收入阶层支持而险胜的主因。
1150万份文件曝光后,波及全球12位政府领导人和140位政界人士,但在此次大选却没有一位候选人提及相关修法,因为没有人会主动放弃继续吸引巨额外资的金鸡母。
(作者是在巴拿马的退休媒体人)
两宗深受国际瞩目的大案被民间舆论视为传统金融服务,奥德布莱切特甚至继续承包巨额工程。与其他受贿的拉丁美洲国家实施的惩罚性措施相左,巴拿马的国际形象也理所当然的继续受到腐蚀。
饱受拖累的候选人巴拿马城市长何塞·布兰登(Jose Blandon)得票10.6%排行第四,打破了执政党候选人败选低票纪录。立法议会也仅得八席,已经沦为边缘性政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