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是庸碌一生,却忘了讨好自己的余生?不然,我怎么觉得自己的笑容那么陌生了。

一定是我临睡前听了周华健《客梦》的最后两句:千古不甘寂寞人,认得寂寞诗中有惊雷。一朝打起浔阳水,待我淘得江山成粉碎。这才让我的孤寂有声有色,有实有虚。

我常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发现体内的感官在自由探索周遭的喧嚣。窸窸窣窣似很远又渐近的声音,仿佛是我深夜的余兴。

11月,特别漫长,想到屋外浇花施肥,结果连提壶都有心无力,心里的雨湿不了那朵向日葵。想留字却身不由己,眼眸能装进笔墨纸砚,手心却盛不住一滴清水。化疗使十指不受控制,伸展无法自如。

四肢无力地躺在床上也甚好,这样的不由自己让我分不清是梦是醒,不必在意最终是否成了泡影。

我有睡眠障碍症,医生给我的安眠药并不多,所以,在不多的深夜里,我感觉自己某种感知在熟悉的环境下苏醒。那句:众人皆醉我独醒,而笨女人的版本则是众人皆睡独我醒。

我好像隐约闻见落叶的味道,那不是芬芳,甚至与任何花香都无关。那是一滴雨露不舍得从叶片落下,直到晨曦来访,它才甘心化作一缕不浓不淡带着绿意的气息经过我的脸庞。

回想那炎热的一整个月,我除了记得吃药的时间,其他记忆都很苍白。

我是学会享受宁静了吧,所以,就算没开电视,没看手机,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像从前一样,觉得沉默很伤人。也许,我已渐渐习惯孤单,懂怎么跟镜子里的笨女人打招呼,会跟她装傻扮鬼脸了。

我好像听见在屋顶上不远的地方有双翅膀正不停地拍打,是不是有只雏鸟正在学飞翔呢?愿微风轻抚你的孤寂,愿月光见证你的努力,愿有个清晨你能在我面前展翅炫耀。

反正,如若有天,我看见有只鸟停留在门前的电缆上迟迟不离去,定是曾在我屋檐上扰我清梦的那一只雏鸟。

我好像看见有个似自己的黑影从门缝钻进房间来,它随着电风扇左右摆动,很是熟练地翻看着桌面的书籍,它道我不晓得它在伪装清风偷看我书写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