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你我有生之年狭路邂逅于滨海艺术中心。那是你们一年一度的“重逢”之夜——忘记测验的他竟铭记尔时之约;篮球场上的他已把篮球挂于前肚;而叽叽喳喳的你依旧有道不完的话题。我是陪同母亲出席同学会的幼儿,对于你们那一班的心路历程全然无知。本以为来自80年代的歌皆是老气横秋的曲调,未晓得不朽的旋律竟使人不由自主齐哼唱。尔后的八年,你几乎每年都会复出,而我也常嚷着母亲让我参与她的同学会。年复一年,我也就成为《我们这一班》一员。
我已习惯听你唱“我是小溪/源自山中/潺潺流过/郁郁青葱”。人似行云流水,有来处亦有去处。但是水来去无痕,而人如轻舟痕迹斑斓。熟悉的旋律化作血液流淌于血管里;深刻的歌词化作胎记烙印皮肤之上。正如90年代初新谣悄然无息走入历史,你毫无预警就离开人间。今日晨光一催,你已缕缕升空。昨日你的歌声已化作烟雨蒙胧,丝丝落在我的心中。
后来听腻了,回忆是被无限循环的播放列表,每年差不多同样的歌手与曲目,我开始找借口翘掉同学会。去年不知为何(或是35周年的缘故),我们再次歌里同行。经典歌曲当然不容缺少,新歌也陆续登场。当时你选唱《惜》,歌词抒发悲凉之意,有别于你以往阳光向上的形象。你的声线亦不如从前高亢亮丽。演出结束后,我上网时才发现原来你患上罕见癌症。
面对月的阴晴圆缺,你总能将所有快乐忧郁唱成旋律,唱出每个季节的心情,证明平淡的日子可以唱出奇迹,只要我们乐观积极地生活。我会永记你在海蝶25周年纪念演唱会上,那圆“嘟嘟”的模样和“啦啦啦”的心情。你那颗黎明的心,相信我已拥有。
面对月的阴晴圆缺,你总能将所有快乐忧郁唱成旋律,唱出每个季节的心情,证明平淡的日子可以唱出奇迹,只要我们乐观积极地生活。
那三年,想必你徘徊在说与不说之间,只怕说了泪儿涌。太阳下山明朝依旧爬上来,太阳上山今夕仍然落下来;对于这个道理,你我并不感稀奇。太阳不能永远燃烧自己,它踮起脚尖悄悄地往卧房去,余晖把沿途洒得金黄。我已分不清黎明与黄昏,两者同等婉娈,不过始末之别。太阳阖上棉被宣告日末,一同把你的暖和卷入其中。
(作者为服役人员)
你常唱的歌曲当中,我最钟意的其二作品乃《月色同行》与《你的倒影》,与众新谣一代无差。新谣式情歌与市面上狗血情歌不同在于它的“真”。词人拈取眼之所见,以自然景象衬托真性情,赋予乐曲其“绘画美”。每年仅限一夜,我俩迷离海边月色同行,以脚步重印沙滩上已消逝的足迹。我的脚印踏着你的脚印;我的影子追寻你的倒影。这场竞逐赛还是败给了时间,你本属别的时代却误闯入我的时代。时针逼近午夜时分,无法交织的时空支离破碎,如此缠绵的两人终究对影成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