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为国民服役人员)

我摸黑找不到回家的路程

从来没经历过大规模停电,于是我们对光习以为常。机会属于我的、成就属于我的、舒适属于我的;这里的一切属于我的,仅属于我的。当光被剥夺,我们向科技与网络寻找救赎:让这个世界重启光明!光本不可触及、不可占有,过分的光只会“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不)干净”。

不知从何开始被秒针逼着走——星期五傍晚book out;玩乐/开会/教课;星期天晚上book in;星期一至五当个称职的服役人员(按键循环)。

任性的泪水若洗净双眼 或许哭能恢复我视线

黑夜的颜色能否黑一点 让沿途的街灯能浮现

军车终于驶进兵营,熟悉的漂白光无情扫射。至少没有手电筒光来得刺眼。没有人肯抽离其中。众双瞳孔在打光的情况下,依然神游此外。夜盲症本不是病症,故觅不出病因,当然无药可治。还是顽固地吞下一颗安眠药,让感伤与迷茫先冬眠六小时。

无需指挥家,自然界的红橙与蔚蓝协奏,谱出一抹很落霞的落霞。无垠天空被夕阳无限拉长,极美好;只是近黑夜。黄昏时进行的军事训练完结后,方赫然发觉双溪格当的郊野已然漆黑一片。

更多的亏欠,或属于自己。(还是要引用小寒老师的歌词)《无底洞》言道:人类的心是个无底洞。人之初,性本贪。我们要钱财、要荣誉、要满足、要舒适,要得太多太多。一件件包袱扛上身,重量已把我们钻入地下六英尺,损了情损了心损了身子。于是疲惫了,无缘故于眼眶囤积别来无恙的泪。

街道静得刺耳

若言五指不见未免夸张些,路灯仍能微微染亮训练的方圆。但是,当惯于光明的城市之眼被无奈置入(近乎)漆黑之中,难免自诊患上夜盲症。手指头不由自主地扭开手电筒,自以为无伤大雅,眼睛却印上一圈圈白旗投降。

*注:黑体字句摘取自小寒词作《夜盲症》《平常心》及《坏的好人》。

已从他怀里撤离流浪直到清晨

因为歌名

上军车后,我们于山林小径与车烟稀少的大道行驶:一丝月光、一点街灯、一头车灯,交相辉映。而军车一拐一瘸前进,一轮轮卷起思绪。尔时,放下智能手机,放下谈笑风生,放下烦恼鬓毛,拿起一片静思(俗称emo)。此时,已顾不得嘶吼着的引擎,众人一脸茫然,或正思忖自在。

自在,存在的意义。何谓?对我来说,乃亏欠。不知从何开始被秒针逼着走——星期五傍晚book out;玩乐/开会/教课;星期天晚上book in;星期一至五当个称职的服役人员(按键循环)。我对不起身边的人,即父母,亦些许旧友,与此相伴的时间少至近无。时间如沙漏,我们以为能掌握沙砾,岂料沙漏悄然随晚风飞逝,被雨水冲逝,从指缝间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