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约翰花了几个下班后的工余时间,终于把我们的晾衣架搞妥。工钱当然按照木匠的时薪支付。见他推着刈草机前来刈草,忽地心中一动,对他说,明年若疫情好转,我们回新加坡那几个月,可否前来为我们的庭园刈草?条件是刈草费一定要收。
这些年原有个园丁格利在我们回国时帮忙照顾我家庭园。但他已宣告退休。格利前年为人清扫烟囱时跌伤腿,再一年又因心脏问题入院。何况他恐怕已经是领取养老金的年龄,此时不退,更待何时?
约翰答应做,自然大喜过望。至于鸡肉炒饭嘛……我对妻说,你就推敲推敲吧。
约翰满口答应——我信得过这个外表粗犷心思细密的kiwi木匠。
约翰的确乐意助人。是前年临近圣诞节的事。家里一个厕所的门锁坏了,往Mitre 10买了个锁头,拨电话向他求救。约翰拆下旧门锁,不厌其烦向我们“讲解”其结构(简直对牛弹琴!)再量了尺寸,说还须回去打磨一个部件。次日傍晚下班后又冒雨来,至8时许,完工前门铃声响起,原来是她的太太,说约翰必须赶去出席孩子的毕业典礼。看他干完活匆匆忙忙离开,心里好生过意不去。
约翰“自告奋勇”想为我们刈草,是两个月前的事。那天他的真正任务是为我家安装一根晾衣柱(旧的坏了)。先与妻在建材公司Mitre 10物色到一根钢制晾衣柱,再咨询住在对面的木匠约翰。约翰说,钢柱150元太贵了,我帮你们到别处订购,不过60元。两天后约翰前来“立柱”,大概见庭园的草还没刈吧,忽地问:“介意我前来为你们刈草吗?”当然不介意,我回答。“酬劳”呢?竟是鸡饭!“我怀念在达尼丁吃的chicken rice。”约翰说。我和妻一愣。旁敲侧击之下,才搞清楚他指的是“鸡肉炒饭”。
大年除夕。庭园里忽响起刈草机的摩托声。难道是约翰来为我们刈草?妻问。除了他还有谁?我反问。一看果然。因正当除夕,妻封了个红包给约翰。我对他说,这是我们的礼俗,去买Power Ball吧,希望你中大奖。约翰笑得合不拢嘴。
我为格利的退休养老深感欣慰。烦恼的是:日后回国谁能为我们的庭园“理发”?
约翰肯定知道当天是旧历除夕(如今新西兰日历上也注明Chinese New Year)。对他此举,我们着实感激万分。
约翰主动要为我们刈草,我们倒不感惊奇,因常见他为左邻右舍刈草。这里的屋主除了自家的庭园,也须“照顾”庭园外马路旁草地。夏日草长得快,约翰星期天都在马路旁——除了自家前面,也为邻居门前小草地——刈草。去年某一栋房子卖了,新屋主尚未来,还见约翰进入空置的房子刈草呢。都说自己打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没想这个kiwi倒“乐意管”。如今,他主动“管”到我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