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来到多灾多难的2020年,巴黎又增添了一座全新的艺术殿堂:安藤忠雄将建于18世纪的巴黎证券交易所改造成皮诺私人美术馆(Bourse du commerce: Pinault Collection),古典的巴洛克式与现代的极简主义的对话交由阳光和风表达,一落成便成为巴黎右岸的艺术重点,与卢浮宫和庞比度中心三分鼎立,光看图片已经令人无限神往,啊我又多一个重游巴黎的理由了,但去巴黎旅行是不需要任何其他理由的,因为巴黎本身就是一个足够的理由。
然而说到底,还是因为巴黎花心,巴黎又名花都不是没有原因,难怪海明威说“巴黎是一席流动的飨宴”。幸好还不至于喜新厌旧,新欢旧爱个个迄今依然香火鼎盛,游客比20年前多,如果记忆没有欺骗我的话。
抵达巴黎的第一天傍晚,我们来到同伴仰慕多年的艾菲尔铁塔跟前,大吃一惊,游客密密麻麻蚂蚁一样。令我深受打击的是,他们竟然用丑陋至极的透明围板将她隔离起来,从前不是这样的,从前的艾菲尔铁塔很大方,游客可以免费步行到铁塔下欣赏她的裙底风光。
旅居巴黎的老朋友说得好,繁华没有固定位置,聚光灯从一个位置移到另外一个,贝聿铭的玻璃金字塔仿若卢浮宫的心脏,奥赛美术馆的回忆长廊闯进20世纪初出发的蒸汽火车,庞比度中心令人恍如置身科幻电影中,个个都在不同时代引领风骚。当然还有阿拉伯世界学院,大大小小开麦拉眼构成一幅迷人图案,灵感源自伊斯兰艺术的几何花纹,重复构成一种催眠效果,简直可以在阿拉伯世界梦游一千零一夜。
1994年,卡迪亚当代艺术基金会拔地而起,此后巴黎便有越来越多私人基金会所创立的艺术中心,个别由不同的著名建筑师操刀,建筑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毗邻蒙帕纳斯墓园的卡迪亚当代艺术基金会便是Jean Nouvel的秀异手笔,虽然我更喜欢他打造的阿拉伯世界学院,那是建筑界的天方夜谭。2014年,路易威登基金会从天而降布朗尼亚公园,像太空船一样,是Frank Gehry继毕尔巴鄂古根汉美术馆和布拉格跳舞的房子之后,又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鬼斧神工。
2018年最引人瞩目的艺术新地标,莫过于坐落玛黑区的Lafayette Anticipations,由巴黎拉法叶百货基金会创立,创立理念“你将看见的东西尚未存在”是则充满未来感的艺术宣言,荷兰建筑师Rem Koolhas并没有辜负这样一个愿景。因为原址是幢19世纪建筑,碍于法规保护政策,改建与修缮时不得破坏原有结构,但是限制更能激发创意,Rem Koolhass及其团队OMA因此打造了一座活的建筑,他们在楼与楼之间设置可以自由移动组合的层板,创造出49种大小不一的空间,策展人或艺术家可以根据作品需求灵活调整展览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