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遇见卡夫》最后四行,“而期许自己/从大甲虫的壳里逃出来/让堂堂正正的精神启程/与诗共同探险”,似乎印证了卡夫摆脱了2003年出版那本小说的枷锁,从此义无反顾地在幽深的诗歌花径中狂奔。
1979年至1984年,卡夫担任阿裕尼文艺创作与翻译学会的文艺刊物《同温层》编辑。2013年张挥创立“书写文学协会”,卡夫是创会理事之一,参与两个文学团体的活动相隔30年。在卡夫的文学生命里,我感觉他有时冲刺,有时深潜。1988年,卡夫等人在《同温层》第九期为诗人曹沫编了一个专辑,卡夫也找我为专辑写一篇怀念曹沫的文章。
后来,他拿了一篇四五千字的散文给我,题目应该是《走在上海街头》,写得很好。我把卡夫的稿子交给接任的主编,结果没有刊用。卡夫说没有关系,他的脑子里都是小说。
卡夫也曾经编辑新加坡作协刊物《文学》。1996年我主编《文学》时,便找卡夫当编辑,我们合编了两年四期(第37-40期)。卡夫审稿校对都很认真,也很有主见。2000年我主编《锡山文艺》,曾经向卡夫邀稿,他说在写一本小说,几乎没有其他作品。
卡夫以每篇约千字赏析叶莎一首截句,共五篇。卡夫的赏析精到。这位很有才华的文人去年10月18日告别了人间。
近日重读台湾诗人叶莎诗集《叶莎截句》。诗集分三辑,辑三是“卡夫评论”。
那次的遇见,卡夫给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我便写了《那天遇见卡夫》一诗。当时卡夫谈诗的神态和对诗的着迷发出一股强烈的震撼力。果然,接下来几年,卡夫奋力写诗,2013年便出版了诗集《我不再活着》。接下来他和台湾萧萧、白灵、叶莎等诗人一起推动截句,2017年后便推出了《卡夫截句》《卡夫截句二我梦见》。同时编著《截句选读》和《截句选读二》,并主编《新华截句选》。
后来我们很少联系,2003年卡夫的中篇小说《我这滥男人:我最爱的中国女人和我最痛的爱情》出版了。该书引来一些负面的批评,他似乎从此尽量避免以写作人的身份出现在公共场合。2010年,我和他在一个文化活动相遇。我们谈了很多,都在谈诗。他对诗的认识,对诗的深掘,显然已从小说家变成诗人。
卡夫从诗的星空陨落,让人措手不及。他对诗的执着,对截句的推动,正如火如荼。看到卡夫的简介这样写:“1978年开始文学创作,前半生是一部小说,后半生似一首诗。”他为自己的文学定位倒引起我一些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