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最远的远方是天花板的角落。最远的地方,曾是年少时伸手触摸的梦想。现在的远方,满是盼望疫情早日过去,生活能恢复正常的民间。

是啊!我看人看走了眼,观察政治局势无法测度,购物经常判断错误,有时真的觉得自己有某种程度的“瞎”,总是看过头,或看漏了,好不“睛”彩。

重返出国前一直光顾的眼镜店,虽隔了10多年,但我一眼就认出资深的验光师,却看不到青春在她脸上衰老。

“当我一靠近时,你的瞳孔立即缩小,你应该一天看很多字吧?”“视力差了许多。”她迟疑了片刻,再补上一句。

有时远方太远,幸福在哪里,根本看不见。后来朦胧中渐渐清晰,原来幸福早已在那儿,只因视线有障碍,才看不见。就如现在,看F不像F,再看像P。几经测试调适,重看时原来真的是F。了然的人生中,还是有隐蔽之事,宛如视力表上最小的那一排,我仍旧是中英不认,号数难分。

给我量身定做两片度数精准的镜片吧,让我阅读有清晰度之前,就先看清眼前的一切,需要徒步时,就放慢步伐去欣赏一路有高质视频的风景画面。什么时候前景有可歇息之处,就纵容我以“万物静观皆自得”的姿态去细细体会。

如往昔,我的脸紧贴综合验光仪,鼻梁上的镜片不停地切换着,视觉的敏锐度也随着调节矫正;重影、浮影,最后调到度数准确,有了质感满满当当的镜片后,视线才“分外明”。

想起两年前母亲配眼镜,验光师坦白地对我说,母亲的视力其实很弱很弱,已接近看不见东西了。母亲当时的脸一沉,连忙摇摆着双手,矢口否认。现在回想起母亲当时那些许的紧张,已在藏不住的眼神泄露了秘密——她怕我担心。还好,妈妈离开人间的最后几天,还认得出对她微笑的女儿,还凝视着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看左右,看上面……再看远方。”

“复古圆框,如何?”两个小时的检查后,助手向我推荐镜框。哦,不必像哈利波特,舒适便可。无须给我一副高贵的镜框,再典雅的形式架在鼻子上,也只能暂时修饰外表——直到戴的人开口说话为止。所佩戴的眼镜若能衬托内在的素养,内外兼修,就是最无华的点缀 。

毕竟近视是一种病,短视更是一种缺陷,或因自视过高,自我感觉过度良好所引发的并发症。

美玉经得起光阴的打磨,肉眼却经不起时光的注视。多年戴着眼镜,眼镜的鼻托在眼窝与鼻梁的交界点,也留下了岁月的印记。视力衰退难免,只求眼光日益独到。

“好,现在看着我的眼瞳。”验光师用检影镜一照,一道猛烈强光瞬间刺入我的眼瞳,开始探索起来。对方看见我眼中是怎样的光景呢?于是我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