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窗口朝东偏北,上午有阳光,从东边泼洒进房,洒得遍地金黄,我把窗帘的白纱内层掩上,中午太阳正中,光线逐渐退却,下午还我一室清凉。L形落地窗视野宽广,远眺近观皆少阻挡,我住中间楼层,视野稍高于树巅,除了满眼碧绿,远处度假村水上游乐园的高架水道和红色屋瓦,皆尽收眼底。
窗户面向海星天主教中学的校园,挨着学校篱笆是一条有盖步道,一头通往组屋区,一头衔接巴西立第三道,路口对面是职总白沙乐怡度假村,马路两边各有巴士站。平日清晨校园歌声,走道行人穿梭,往返不绝。
文友说,在异国他乡火车月台,对一个擦身而过的陌生异族少女,产生心灵触动,这奇异的感觉根本无法诠释,只能说是“隔世的情缘”,也许前辈子两人是旧识。
这原本熟悉的景致,竟有一种陌生的新鲜感,看来这些年来,是我忽视了它们的存在,所以有陌生的熟悉错觉,其实它们一直在你身边,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本来的熟悉成了陌生。
主人房和儿子卧室之间,隔着女儿出嫁前的卧房,面积比儿子的小一些,儿子的房间有个L形落地窗,采光比较充足,搬进这里10年,我还是头一回坐在这落地窗前,浏览窗外的景色。
儿子八年前结婚,小两口搬到榜鹅的新购组屋,他原来的卧房空置至今,成为我家另一储物间,还好我们忌杂乱,房间没杂物堆积,因此,当疫情严峻需要居家办公,妻子使用我在主卧的工作台,我就转移到儿子的睡房,把靠窗的桌椅用作办公设施。
现世的这类经验,有的倒可解释,比如很久以前有过一段共同生活经历的老友,后来时过境迁,各有新的接触和际遇,逐渐改变了彼此的心性,认知上也多了隔阂,相隔多年再相逢,虽然还能追忆尘封旧事,再见时的陌生感,已无可奈何地蒙蔽了原先的熟悉,本应熟悉,却已陌生。
生命中除了景观,还有接触的人与事,也可能出现“陌生的熟悉”感,有的情景更是不可思议。文友宏墨多年前,就曾在印度某个火车站月台,看见对面月台一个印度少女,两人往不同方向步行,眼神交会的电光火石间,竟然有“十分熟悉的强烈感觉”,双方都怔了一下,才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