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比较似布道会,只因主办方早已公布是次活动采取“读书会”形式,提醒观众先买书看书,再携书进场。几千人同读一本书,这本书,似《圣经》或《毛语录》。而当演讲结束,听众排队求索签名,恐怕得花另外三四小时,当夜回到酒店房间,出版社最好预约一位按摩师替龙应台揉搓双臂和十指。

龙应台登台的前一天,有李敖儿子的演讲,谈父亲,忆往事,听说报名人数也有三五百。据说李敖儿子和李敖长女自在网络和法院开战以来,未曾直接见面,有点担心李敖长女会施展突袭,跨海而来, 现身于香港书展会场,站在台下向半个弟弟发炮。两人的性格皆有若干百分比的乃父遗风,好斗,剽悍,前两年李敖曾到书展演讲,父亲如今不在,若两人真在此地相逢,必有不堪的吵闹情景,实不忍见。

但如果李敖儿子和李敖长女能够暂息干戈,“策略性”地合作一下,翌日一起到龙应台那边踩场,倒是另一种热闹。李敖生前写过《大江大海骗了你》,狠批龙应台,龙应台从未回应,这之于李敖,依其性格,必是心有不甘,今天若能由儿子和女儿出马,“代父质询”,直踩会场, 未尝不是一椿文坛盛事,哀或乐,先不论, 至少震撼人心。

嗯,对了,她好像答应替香港大学写校史。星期日遇见她,不妨提醒她赶快找数(结账)。

大约三年前,我到台北,李敖请我吃中饭,龙应台请我吃晚餐,我当然不敢对李先生明言。他爱恨分明,敌人的朋友亦是敌人,说了他便不高兴。不止没说,我还骗他,说“李大哥,为了你,我拒绝了龙应台”。老人家嘛,总该逗他开心。事隔一年,我又到台北,李敖又请我请饭, 聊天之际我说溜了嘴,表示曾跟龙应台共餐谈事,李大哥脸色一沉,不说话了,不爽了,我吓得连忙赔罪,胡诌了几句龙应台的坏话。我真不是人啊。但,没关系了,龙应台气度大方,反正不知道,知道了也必懒得计较,若无此器量,亦写不出《大江大海》的庞沛气势。

龙应台周日演讲,至今已有接近4000报名人数,可以想象是香港书展的最高纪录,高于林青霞的3000,高于李敖的2500。一人站在台上俯视,数千人坐在台下仰望,场面之热闹,啧,不知道该说是似布道会抑或演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