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工人拉米透露,每年4至6月份是他家乡学校的学年长假,不像本地学制,暑假是落在11、12月,统称年终假期。新学年开始,拉米的大儿子即将升小三,而小儿子则被分配到另一所学校就读,开始小一新生活。平时和拉米闲聊有听闻,他家小儿子当真不好搞,老豆他说一句,居然被顶回三句,而且还越哭越大声。

5月,拉米返乡在即,除了趁学年长假与孩子们相聚,帮忙打点新学年的课本、校服校鞋、张罗学杂费外,主要还是监督装修工程。原来,他当初结婚时手头紧,先盖好房子让妻小有片屋瓦挡风遮雨再说,目前,他家上上下下仍然是粗糙的水泥地板,而让他引以为傲的,则是自家三楼的天台花园,由于得天独厚的椰林遮蔽,加上濒临印度洋,海风雨水充沛,居然成功种出甜美的葡萄来!

话说拉米这家伙,从刚开始跟随我时的懵懵懂懂,鸡同鸭讲,到一年半载后成为我的得力助手,甚至于感觉没他不行的依赖,这是经过一段艰辛的磨合与包容期的。那阵子工作的确倍感心力交瘁,经常搞到自己焦头烂额。所幸拉米的个性善良纯真又刻苦耐劳,了解到自己有不足之处,以及明白我这工头的压力与难处,只能默默忍受着我或轻或重的骂,扪心自问,我骂完他的代价是自责和愧疚,痛苦并不比他少,何苦来着?再后来,我试着慢慢调教、适应和迁就,最终勉强搭建起足够基本沟通的桥梁。

那些日子,拉米跟随我跑遍岛国东西南北,经常涉足绿野丛林,溪流渠道,进出各类工事重地,许多时候都是艳阳酷热难挡,加以不同性质的工作难度及挑战,若非助手不畏艰辛,不怕吃苦,与我共同克服,一起走过,单凭个人智力,恐难成事。体恤身边助手的辛勤付出和流过的血汗,点点滴滴深深烙印在脑海里。无奈岛国四面环海,方圆小巧,放眼所及,处处都有昔日相依打拼的足迹,每每行经,往事历历倒带浮现,思念感怀之情,油然而生。

诚然,天涯海角,倘若有心,该会联系上的。

从懵懵懂懂到得力助手

拉米上网预订机票的那一刻,我暗自翻看了一下手机,日子似乎还远,但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很快的,心里有股莫名的恐慌,那种离别愁绪竟然提早降临,并且与日加深,还带有点儿压抑,这种感觉,该是多年来患难与共培养起来的,说怜惜之情也好,说相惜之情也罢,怎一个万般不舍得!

1500多个酸甜苦辣的日子一晃即逝,多年贴身共事走到这一步,苍天总让送别者添加一份伤感!不由想起若干年前的一幕午夜永别,目送的也是共事四年的延边小伙子,说结了婚安定下来后再不出国了,待在国内努力赚钱养家陪孩子,这样的人生规划也挺好的。那一夜,冰冷的离境大厅越夜越冰冷,似乎暗喻着一场后会无期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