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加坡,本地人演奏古典乐的历史不长。有研究认为,古典乐的种子可能是从殖民时期的军乐队、教会和酒店里生长起来。早在1896年,一支军乐队就曾在植物园奏响贝多芬《月光奏鸣曲》。在日治时期,贝多芬也与许多欧洲古典乐名家一样备受推崇,当年的昭南交响乐团也经常演奏贝多芬的作品。

贝多芬在新加坡

德国歌德学院在印度和伊斯坦堡推出“东方变奏”企划,把视角放在古典乐传入非欧洲国家后的生命力,包括将贝多芬的《第七交响曲》第二乐章与传统印度和土耳其乐器结合,创作出全新作品。

OMM创乐者乐团在今年年初上演瓦格纳的四部曲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中的第二部《女武神》,并且计划等疫情结束后,在今年12月面向学生的交响乐营呈献贝多芬的《第八交响曲》。

看到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在以不同的形式纪念贝多芬,张秉真认为,这十分契合贝多芬在《欢乐颂》中提倡的“四海之内皆兄弟”。他说:“我们其实都在努力建设这个音乐生态。这个困难时期,我们看到更多的跨地域、跨乐团的互助,没有什么比看到大家继续创造音乐来得令人雀跃。”

灾难总能让人重新发现古典音乐的力量。

荷兰鹿特丹爱乐乐团在3月20日开启了先例,19位居家隔离的团员在网上录制《第九交响曲》末乐章《欢乐颂》,化零为整地为世人带来一场线上音乐会。接着,美国的科罗拉多交响乐团、犹他交响乐团,英国的国家青年交响乐团纷纷加入进来。世界各地的音乐演奏家都在面对常态化的隔离,贝多芬的音乐于是在他诞生250年之后,再次成了世人鼓舞士气的号角。

主办方也为贝多芬开设数码360度展览馆,在《第三交响曲“英雄”》的伴奏下,带领人们沿着贝多芬生前的轨迹出发,透过油画、信件、笔记、乐谱等珍贵的历史遗迹了解贝多芬的一生。

新加坡交响乐团近日宣布,乐团将在新乐季隆重庆祝贝多芬诞辰250周年。新任首席指挥汉斯·格拉夫对此十分看重,他将在7月2日新乐季的首场演出中指挥贝多芬《第三交响曲“英雄”》,之后在10月份他也将指挥贝多芬《第七交响曲》。

纪念掀起创作热潮

如今,在世界各地的居室、窗前、阳台和镜头里,人们都拿起乐器弹奏着同样的旋律,燃起了一场“贝九”野火。

贝多芬(1770-1827)为世人留下的音乐遗产十分丰厚。为了纪念贝多芬诞辰250周年,单单德国就在今年准备将近700项纪念活动,在欧洲之外的中国、土耳其、伊拉克、印度等国也在筹备纪念项目,带动一股古典乐创作热潮。

这让人想起1989年的德国,当人民推倒柏林墙,著名指挥家伯恩斯坦召集来自英、美、法、苏和两德的音乐家,在柏林上演一场历史性的音乐会,作品正是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并且把《欢乐颂》改为《自由颂》。

今年是贝多芬诞辰250周年,世界各地交响乐团都以各种形式纪念这位伟大的音乐家。但是随着冠病疫情扩散,所有演出项目都暂缓,有人甚至为贝多芬雕像戴上口罩。世界各地的演奏家面对常态化的隔离,在网上录制《欢乐颂》,为世人带来一场线上音乐会,贝多芬的音乐在他诞生250年后,再次成了世人鼓舞士气的号角。

贝多芬的世界级影响力,与各地的音乐发展史有很大的关系。

日本指挥家铃木雅明将在11月与新加坡交响乐团和新加坡交响合唱团共同呈献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同时为合唱团成立40周年庆生。

此外,波兰钢琴家克里斯蒂安·齐默尔曼(Krystian Zimerman)将在2021年1月带来贝多芬钢琴协奏曲一至五,共带来三场演出。

孟建山相信,贝多芬给予人们的力量,其实就源自于他在濒临失聪的逆境下,仍然写出充满激情和勇气的乐章。孟建山记得,新加坡交响乐团在成立之初,最早一部搬上舞台的贝多芬作品是《第五钢琴协奏曲“皇帝”》,那是一部宏伟华丽的作品。不过,本地人对贝多芬音乐的认识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停留在交响乐和协奏曲上。“贝多芬的作品还包括歌剧《费德里奥》,以及室内乐作品、弦乐重奏、舞曲、意大利歌曲等等。每首曲子都有十分深厚的底蕴,值得我们去了解、品味。”

此外,在贝多芬周年纪念组织BHTVN的支持下,德国钢琴家Susanne Kessel召集世界各地的作曲家,为贝多芬的诞辰创作250首钢琴曲。该计划早在2013年开始陆续展开,收集的曲目已经集成十部合集,参与的作曲家也已超过250人。日后,这些作品将在德国波恩展开首演,并且录制成专辑向各地发行。

从演出的贝多芬作品体量来看,新加坡交响乐团总共将带来六首交响曲、五首钢琴协奏曲、一首小提琴协奏曲、两首浪漫曲以及三首序曲。新乐季的其他作品则包括西贝柳斯全套第一至第七交响曲,以及20世纪名家肖斯塔科维奇、斯特拉文斯基、拉威尔等人的名作。

如果一种音乐能团结疫情下相互隔离的世人,那或许就是贝多芬《第九交响曲》。

纪念活动因此转战网络空间,人们正在以别样的形式继续贝多芬的纪念活动。

室内管弦乐团re:Sound之前也计划在8月带来贝多芬专场音乐会,呈献贝多芬《第四钢琴协奏曲》和《合唱幻想曲》,邀请曾获四次提名格莱美奖的英国钢琴家史蒂芬·贺夫(Stephen Hough)来新演奏。但在疫情的影响下,这场音乐会是否能如愿举行还是未知数。

re:Sound乐团就是一个中型乐团,多年来演奏的曲目大多都是莫扎特、海顿或贝多芬的曲子。“人们说起《合唱幻想曲》都会想到庞大的合唱团,但我们偏偏想要更小一点的,20多人的合唱团,并且选在维多利亚音乐厅演出。对观众来说,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因为他们能听到更贴近贝多芬时代的音乐。”

在中国,许多人认为贝多芬能够走进中国,因为民国艺术家李叔同在1907年写过一篇关于贝多芬的文章,后来由北京大学的校长蔡元培和萧友梅,争取在北大组建一支15人的管弦乐队,这才出现中国人演奏的贝多芬交响曲。

中国著名作曲家谭盾获得英国皇家爱乐协会的委约,他将制作融合科技、视觉、音乐、戏剧的《九计划:从九歌到贝九》。谭盾说,作品将包含“九”“酒”“久”三个乐章,其中的内涵取材于屈原的《九歌》《天问》;李白与大自然饮酒作对的诗篇,以及老子“天地人永久”的思想。值得一提的是,贝多芬当年创作《第九交响曲》也是获得英国皇家爱乐协会的委约,此番邀请谭盾为贝多芬诞辰250周年作曲,堪称东西方音乐的世纪对话。

在1979年新加坡交响乐团成立之前,英军在1945年也曾成立一支“新加坡交响乐团”并且经常举办公开表演,为许多人带来音乐启蒙,不少本地音乐组织也开始成立。

鲜为人知的是,在1977年中国文化大革命宣告结束时,广播中播放的也是一首由交响乐团演奏的贝多芬交响曲。

2011年大地震和海啸席卷日本,知名指挥家佐渡裕在“311日本大地震灾区祈福”音乐会上指挥上万人的合唱团与交响乐团,演奏的同样是《第九交响曲》。

波恩贝多芬交响乐团正在官网上招募演奏家上线,共同录制贝多芬《第六交响曲“田园”》。由音乐总监Dirk Kaftan执棒,公众可跟着一段指挥视频展开演奏,融汇成一支扩大版的网上交响乐团。

随着疫情扩散,所有的演出项目都必须暂缓。在贝多芬故乡波恩的明斯特广场前立下的700多个贝多芬纪念雕像,如今也像在保持安全距离,无人问津,有人甚至为它戴上口罩,以示事态严重。

纪念贝多芬精神

乐团的艺术发展委员会主席张秉真说,纪念贝多芬应该看到他为后世带来的启发。“他带来许多变革,包括作曲上的标新立异,以及在交响曲里加入合唱团等等。我们演奏瓦格纳的歌剧,瓦格纳是贝多芬的拥护者,是他让人们开始重视贝多芬的音乐。”

如今为了欢庆贝多芬诞辰250周年,本地的乐团也为响应各地的呼声做出准备。

格拉夫说:“贝多芬身为作曲家,他为音乐带来的创造性我认为堪比米开朗基罗——他可以从一颗石子、一块岩石中,提取出非凡的美的形态,也可以是无法以美而论的形态。贝多芬是不在乎美的。这让他一直充满活力和矛盾,在好几个代人的眼中备受争议,但始终没有被时代埋没。”

“我们的想法是,既然要纪念贝多芬音乐,那我们或许要回到他的年代,模仿他当时的演奏环境来创造音乐。”re:Sound艺术委员孟建山透露,在贝多芬的年代,交响乐团的规模不大,乐手往往在40多人左右,音乐厅的空间也远没有现在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