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掘者孜孜不倦挖掘记忆中的乡土,一些重复的叙事篇章无可避免,它们必然是作者认为美好之事;这些美好之忆,读者如你也不禁要重复致敬起来。

然而武吉超出于其他城镇之处那便是源自于武吉的文学人了。这可是一处文人才子辈出之镇呐。辑二书写了文人文学渊源,若要成立一个区域作家流派也并非不可。你阅读这些前辈们的轶事尤感喜爱,尤其读到熟悉的《武吉的孩童》后来书写了大家熟悉的《那间红屋》(大山脚国际文学研讨会上还有人询问了菊凡老师那间红屋的所在地点呢!)若要根据陈老师所作的虚拟魔幻写法:一定是那座巍峨翠绿的大山的灵气,那环山的山林,那些大树的魂魄,丰饶的土地,那条龙脉龙穴,那风水孕育滋润了这些文人们。

你再次踏上这一方时,是沿循着《文学的武吉》走一趟的:辑一叙述的武吉精彩缤纷民俗风情,辑四与五描绘了道路街景与市民百态。你特地去走了看了书中描绘的街道、老火车站、菜市场、大沟渠等等,你清楚地了解自己早已错失了美好的古早:雨树洗衣桥过年气氛木屐声客栈旅馆戏棚戏院火车闸门以及各个有悲惨有生趣的市民们。遗留于你的,是对在地无限的想象;而这些想象,又与你童年所知的一二有所重叠的。是的,就如作者后记所言“笔触下的武吉镇,应该像是这半岛上蕉风椰雨的任何小镇。跟任何小镇那样,有着同样的悲歌与喜乐,同样的记忆与历史,同样的风貌与沧桑”。

已经有一段时间你爱往岛屿的对岸“探索”——那处被称为大山脚,武吉马达让的地方。那儿盛载着一大箩你喜爱的人事物:长辈、朋友、食物、建筑与风光;那种熟悉的感觉甚至让你有一阵子爱说自己是半个武吉人了。然而那份爱显然是没有经过深入地了解在地人文景观与状况的。恰恰好陈政欣老师的“武吉三部曲”:《文学的武吉》《小说的武吉》以及《意象的武吉》(未出版)便成为你进入武吉内部的“小经典”。

陈老师在《文学的武吉》一书的代序中,写到好几种自己想书写这个他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的方式时,最首要居然是“虚拟与魔幻”。他的其他6个观看武吉的方式——向前、向后、向上、向下、向左、向右——以你的阅读经验,其实都紧贴着这地方的地理形势、古旧建筑、人文历史,与自己怀旧的心态真实真切扯上紧密的联系。你以为文章中所用的文字既是纪实的,也大量张扬着记忆乡土的力的;由作者“仰仗着个人思绪的流向,眷恋于过去的回忆”而记录下来的。瓦特本雅明在《考古挖掘与记忆》中写过:“语言已明白无误地澄清了:记忆不是探索过去的工具,而是媒介(medium)。它是人们所经验之物的媒介,就像大地是古代城市被埋葬的媒介。一个人如果试图接近自身被埋没的过去,必须使自己扮演类似挖掘者的角色”。陈老师扮演着的,便是这样一位挖掘者的角色。然而他偏偏就在序里说了他要“运用文学的韵律与想象来书写”——即“不看历史不想考据不问虚实”,“虚拟,幻想魔幻再加上虚构与推理,把武吉推到远方缥缈处”。不不!在你的阅读当儿,你绝对能感觉更多这些纪实乡土的文字把武吉实实在在推向你;且还让你稳住了脚步,把它看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