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的一个午后,在新加坡美山杨氏家族秘书长杨牧锟的召集下,记者与三位杨老先生约在直落布兰雅弯第11座的熟食中心碰面,接着拜访另一位住在附近的90岁长者。
每天早上会有许多人到新加坡本岛上学和工作。勿拉江马地岛上原本只有非正式的私塾和夜校,后来创办了新华学校,但最高教育只到小学四年级。杨牧锟说:“之后要读五年级和六年级,就得到本岛的爱同和崇福等学校,中学就到华中和中正等。要坐船又要转巴士,很多人后来都放弃了,所以岛上只出过一个大学生,就是新亚出版社创办人杨天助。”
原本开摩哆船的杨添明,后来到港务局开拖船至退休。
上世纪17世纪岛上已有靠捕鱼为生的“海人”(Orang Laut)居住,后来成为英国的战略重要基地。
杨姓岛民多来自兀兰
杨添明和靠捕鱼为生的杨春生(79岁)是住在上万山的邻居。杨春生从小就跟着父亲捕鱼,他说:“岛上只有几户渔民,我们撒网捕到的鱼,有些卖给居民。不过岛上的居民有些会自己捉或钓,我们也会拿到本岛去卖。当时海产很丰富,什么鱼都有,像是石斑之类的。”杨家的捕鱼工具后来捐给圣淘沙做展览用处。
另一个将前岛民聚集在一起的日子,是每年农历九月十四日辅顺圣侯千秋的三天庆祝活动。往年那个时候会在直落布兰雅湾31街的杨氏大厦举行庆典,疫情暴发以来已暂停两年。
杨春生也提及附近海中央有奎笼,居民有时会划船到那里买鱼。
务农人家经济活动有限
小岛的华人居民主要分布在两个地方:较高处的上万山(现在的Serapong高尔夫球场一带)和平地的下万山(圣淘沙名胜世界一带)。
杨牧锟(75岁)和杨添明(80岁)告诉《联合早报》,勿拉江马地岛上的居民很多跟他们一样,原本住在兀兰一带。二战时日军侵略破坏生计,战后一名来自中国福建东山美山的杨氏人士“红猫公”(外号),号召同乡到岛上的英军基地工作,如当清洁工和杂工。
随着政府的重新发展计划,岛上居民在1973至1975年间陆续搬到新加坡本岛,主要集中在直落布兰雅,也有一些搬到亨德申。直落布兰雅湾第22和第23座的前岛民最多,他们现在还经常在附近小贩中心喝茶聊天。
前岛民希望今年可以恢复庆祝活动,让大家有机会再聚首,毕竟大家都已七八十岁,聚一次是一次。
全岛出一名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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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杨老先生都说在岛上没有什么娱乐,和所有甘榜小孩一样捉鱼爬树,有时会跑到英军炮台攀高爬低。到新加坡本岛看电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他们多数是到直落布兰雅路近石叻门(也称十号门)的仙乐戏院(Ciros Cinema)看露天电影,戏票是一角钱。戏院后来主要放映印度片,现为恩典堂(Grace Methodist Church)。
回首来时路,虽然他们都很怀念岛上单纯的甘榜生活,却也感恩有机会搬到本岛。杨春生回忆道:“记得刚搬到组屋时,大家觉得压力很大。当时一间三房式角头间要1万5000元,不是角头间的也要1万3000元。我们以前住甘榜屋不用钱,也不必缴水电费,自己种菜养家禽,没有什么花费。后来大家渐渐适应,找到工作,有了更美好的生活,子女也有出头天。”
岛民每年神诞日聚集庆祝
其中一家杂货店“三源”,是杨牧锟的父亲经营的,主要从本岛采购一些新鲜肉类和蔬果卖给居民。另一家杂货店“美山”以洋货为主,有卖一些罐头食品;老板会说英语,所以有兵营的洋人会去光顾。
圣淘沙走过半世纪
1972年新加坡旅游促进局举办一项命名比赛,“Sentosa”脱颖而出,中文译成“圣淘沙”。
前岛民并没有回到圣淘沙岛怀旧,因为它变身成为一个旅游胜地,昔日的甘榜已荡然无存。
那个年代大多数人务农为生,所以岛上的经济活动有限,只有一排商店。八间店面包括三间杂货店、三间咖啡店、一间钟表店兼相馆、一间裁缝店。钟表店兼相馆由一名许姓人士经营,老板娘是一名护士,也是岛上唯一的接生妇,许多宝宝都是经由她的手来到世上。
杨添明说:“我在五岁时亲眼见到父亲遭日本军杀害,非常残忍。我们后来搬到岛上,基本上是自给自足,就种菜养鸡之类的。再长大一些,我就去帮忙开船。”从码头到新加坡本岛的摩哆船可载12个人,一趟收费三角,新加坡的起落点是在九号门(现在港湾城一带)。
杨福川(90岁)和太太杨受计(84岁)在高尔夫球场工作,杨福川在俱乐部更衣室工作,杨受计则在球场填洞修草。他们在搬到新加坡本岛后,每天会乘坐一趟三角钱的摩哆船回到岛上的高尔夫球场工作,直到退休为止。杨春生和其他小孩也有去当球童,运气好时会得到五元至20元的小费。
今年是圣淘沙岛蜕变为休闲胜地的50周年纪念,也意味着岛民迁离家园已半个世纪。当年居住在岛上的华人超过90%是姓杨的福建人,来自中国同一个乡镇。已年过古稀的他们现在多数住在直落布兰雅一带,不时仍会聚首,回味当年小岛悠然自得的日子。
勿拉江马地岛有超过九成华人姓杨,少数他姓人士,如到兵营当厨师的海南人。来自中国同个镇乡的杨氏岛民,多膜拜辅顺圣侯(也称“舍人公”),在岛上组织了新加坡美山杨氏家族,组织有向社团注册局注册。秘书长杨牧锟说,当时登记成为会员的家庭约120户,按一个家庭有八至10名成员计算,岛上华人居民应该有1000人左右。
兵营虽然和甘榜在同一个岛上,从早期的洋人,到后来的辜加兵,基本上很少到甘榜活动。
圣淘沙(Sentosa)这个名字于1972年正式诞生,在马来文指“和平与安宁”。在这之前,它称为“Pulau Blakang Mati”,这个马来名字可追溯到1600年代。按其意思翻译的中文名是“绝后岛”,但岛上华人并不这么称呼和书写,而是音译为“勿拉江马地岛”。
杨福川和太太分享了好些在高尔夫球场上拍的照片,他说:“以前我们哪里有钱买相机?那是一个英国人留下的,我们捡起来修理了,竟然还能用,所以就拿着它到处拍。”
配合今年50周年纪念,国家文物局与圣淘沙发展局合作推出“圣淘沙历史走道”。30处景点分布在三条主题路线:甘榜与营房、炮台、重温圣淘沙昔日好时光。沿着炮台路线,可在西乐索码头看到许多军事防御设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