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万青终于发行了第二张专辑《冀西南林路行》,而我已然是一个学文学的人了,也认识了朋友B。万青发行新专辑的当天,他便迫不及待将这张许多人期待已久的专辑分享给所有人,并买了数码专辑赠送给那些不会花钱去听的人,比如我。带着收了礼物,要给对方积极情绪价值反馈的压力,仔仔细细听了B喜欢的《郊眠寺》,感到惊喜。
学古代文学时知道,文明起源时,诗、乐、舞三者往往是无意识地结合在一起,产生于人们的日常生活和宗教祭祀活动,后来的唐诗宋词元曲,也当能和乐、和舞。学现当代文学史,老师讲新诗,有时会遗憾新诗丢失了古诗词的韵味,现代意象又难以融入古诗的格律,现代歌词更是丢失了诗歌的风骨。但在《郊眠寺》里,我仿佛窥见了一点古典与现代共存的可能:
延伸阅读
正像文学批评家说着“作者已死”,推崇着文学多义性一样,观众在大厦和采石场的崩塌声中,看到我,看到你,看到他们,看到歌词内外的故事,再也坐不住,要站起来歌唱,要呐喊出自己的声音时,就预示了其作品旺盛的生命力。
今年2月至3月初,我埋首在学院的办公室里一整月,查资料、看文献、写文章,终于提交了论文后,我感到急需进入另一种介质,换一种方式呼吸。正好3月11日是万能青年旅店“冀西南林路行”亚洲巡演的新加坡站,便紧急收购了一张位于一楼中轴的演出门票。
切断的电缆,断掉的网络,不稳定的收入与生活,未尝不是周朝召南地区小官吏抛衾弃裯,天未亮就出征的惶惶生活。仍然存在的自然风景,朝霞晚风与免费的月光,与他出门所见的“嘒彼小星,三五在东”,也许并无不同。(见注)“月光熔铁星 铸我神与心”“西郊有密林 助君出重围”混在《古诗十九首》摘句中,好像也不会让人觉得十分违和。
注: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 嘒彼小星,维参与昴。肃肃宵征,抱衾与裯。寔命不犹。 ——《诗经·国风·召南·小星》
三月的演出于The Theatre at Mediacorp举办,在剧院坐着听摇滚,无异于一种惩罚。演到中场,有观众大喊:“能站起来吗?”不知道谁答了一句:“能。”便再没有人坐着。
2010年,万能青年旅店(简称万青)发行了首张同名专辑《万能青年旅店》,这时中学的我不听摇滚,更听不懂《杀死那个石家庄人》。长大一些,勉强称得上是文艺青年,结交了朋友A,发现她的个性签名写着——“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彼时并不知道这句话是《揪心的玩笑和漫长的白日梦》中的歌词,也没有恋爱,更没有被困在厨房,倒是第一次离开家乡,到另一个城市读大学,算是来自山川湖海的一员,勉强能感悟到一些“怀着远大理想奔赴某个地方的人们,最终还是被困在了琐碎的日常生活里,变成了庸庸碌碌的普通人”的怅然。
上回说到,当文字无法解救我时,便会求助于摇滚。
《杀死那个石家庄人》是否写着2001年石家庄的靳如超案,《采石》是否是一种生态批评,其实并不重要。正像文学批评家说着“作者已死”,推崇着文学多义性一样,观众在大厦和采石场的崩塌声中,看到我,看到你,看到他们,看到歌词内外的故事,再也坐不住,要站起来歌唱,要呐喊出自己的声音时,就预示了其作品旺盛的生命力。
“切断电缆 朝霞晚风 临时收入 临时生活 切断电缆 数字云烟 费月光 免费惊险 月光熔铁星 铸我神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