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4点多他就得起床,6点多到园地后开始检查每一棵树。忙碌一天后,晚上9点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上床睡觉。果农最大的威胁是不可控制的天气,还有人手短缺。另外,野兽如大象、山猪和猴子也会来破坏农作物。

收割香蕉之所以每一个步骤都得像呵护宝宝般温柔,因为这是一个“以貌取蕉”的市场。黄仁义说,他种植的香芽蕉(Cavendish),直径32至34毫米的A级蕉收购价是每公斤约2.20令吉(约6角新币),少于32毫米的B级蕉是1.50令吉(约4角新币),如果有工人的指甲印、压伤黑印或花纹,便算是C级,只能卖到0.40令吉(约1角新币)。

各果园的黄梨集中在一起,收购商按订单分配,再用罗厘运到吉隆坡或新加坡。(陈爱薇摄)
黄梨种植业者兼批发商HKK的第三代范宇恒,几年前开始将黄梨出口到新加坡。(林国明摄)
曾启新乐于分享自己种植的木瓜。(陈爱薇摄)

距离令金约13公里的新邦令金(Simpang Renggam)是另一个农业小镇,拥有全马最大黄梨园,因为土壤特别适合。走进黄梨园登高远眺,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黄梨海。这一趟收获的不只美景,还有丰富资讯。

根据本地农粮局资料,2022年本地水果的三大主要来源地是中国、马来西亚和南非。本地进口商告诉记者,从马国进口的主要是业内俗称的“土产”水果,包括西瓜、木瓜、香蕉、黄梨和榴梿等。

黄仁义开发香蕉园已有五年,平日除了自己和工人,以及来上下货的司机,陪伴他最多的是鸡啼狗吠。这份城市人认为的苦差事,黄仁义当初竟然是“自投罗网”的。

巴西班让果菜批发中心建于1980年代初,从柔佛州进口的水果早年多送到这里,之后再分销到巴刹和水果摊。这几年情况已有所改变,好些柔佛的果农或批发商在本地有零售点,如组屋楼下的水果店,所以直接载到那里下货。有些罗厘也直接把水果交给客户,不再经过巴西班让批发中心的中间商。

HKK是当地一家黄梨种植业者兼批发商,第一代只是种植黄梨,第二代20多年前加入后开始做批发贸易。第三代范宇恒(27岁)18岁中学毕业后加入,几年前开始将黄梨出口到新加坡。

木瓜树小的时候无法分辨公母,要等到开花时才能辨识。公的木瓜树完全不会结果。母的木瓜树会长出圆形木瓜,肉薄汁少,价格比较低。公母同株的会长出肉厚汁多的椭圆形木瓜,收购价较高,果农通常会保留这种木瓜树。

本地主要进口三种黄梨

木瓜:未开花之前 雌雄株难辨

开花时工人会用不同颜色的拉菲绳做记号,接着为香蕉包上塑料袋。塑料袋可防止虫害和避免阳光直射果皮。收割时工人肩上会先放一个软垫,然后才把香蕉小心地放在软垫上。每串香蕉超过20公斤,工人切成一簇簇后洗净装篮,再运送给收购商。

工人将香蕉切成小簇,方便售卖。(“我的社区”提供)

“其他果农会一次种三四棵,几棵种在一起要竞争,树要长得高才会开花。而且因为营养分散,木瓜比较慢熟,一般需要八九个月才收成。我们只种一两棵,树很矮就会开花结果,六个月就能收成。但是有可能两棵都是母的或公的,比较冒险。”

无论施肥除草或种植采收,曾氏父子都自己来。(林国明摄)

今年8月“我的社区节“(My Community Festival)将会组团前往柔佛北部的农场参观,让国人实地了解供应粮食给我们的邻居,感恩当地农民的付出,要珍惜来之不易的物产。

香蕉树开花时工人会用不同颜色的拉菲绳做记号,之后再为香蕉包上塑料袋。(陈爱薇摄)

当地出口到新加坡的黄梨一般有三种:

黄仁义每天都会检查香蕉树和果实,确保“宝贝”们健康长大。(林国明摄)

范宇恒说,黄梨长到八个月时就要开始施肥催花,约10个月即可收成。黄梨收割后,待母株长出新株,切下新株移到附近另一片空地重新种植。接着用一把火将一整片母株烧尽清除,就可重新种植。

经历三代香蕉树开花结果,转眼就过了三年。两旁的油棕长到一定高度会遮挡香蕉树,这时就得换另一片刚在翻种油棕的园地重新开始。

曾氏父子用自己的方式,在六个月内就可让木瓜苗开花结果。(林国明摄)

香港和吉隆坡木瓜最普遍

黄梨种植业者所面对的困境主要是工人短缺、肥料涨价等。黄梨收成后的寿命只有约一星期,因此比较难出口到较远的地区。范宇恒说:“冠病疫情期间很多人投资开芭,所以竞争变大,价格绑定,只有更便宜,很难起价。一些园主也自己找销路,直接运货给店家,不再通过我们这些中间商或批发商。”

曾楚侨热情地切开一个园里栽种的香港木瓜(HK瓜)与大家分享,果肉厚实多汁又甜美,炎炎午后在木瓜园里品尝格外有味道。这种木瓜产量高且果形美,商业价值较高。另一种俗称KL瓜的石瓜(Batu Arang)则是体积大,肉较硬,切开后较耐放,一个可重达两公斤。

收割香蕉时先在肩上放一个软垫,然后才把香蕉小心地放在软垫上,避免外皮受损。(陈爱薇摄)
南马常见的三种黄梨,MD2(左起)、Morris酥心黄梨和Josephine水晶黄梨。(林国明摄)
曾启新(左)开始木瓜种植,退休的父亲曾楚侨也加入,两人一起开垦10英亩园地。(林国明摄)
工人在所分配的黄梨园耕作,收成越多,收入也越高。(林国明摄)

他告诉《联合早报》,中学毕业后有感居銮家里从事的洗照片生意较难长远维持,反观农产品价格在上涨,从事种植业的年轻人少,所以他选择到台湾上大学攻读农科。

新加坡顾客要求的多是A级和B级的“大果”,A级黄梨每个重量超过1.4公斤,B级则是1.2到1.3公斤。

收成时黄仁义(右)和工人的脸上都绽露欢喜笑容。(“我的社区”提供)
早上工人忙着收割黄梨,然后等待收购商的罗厘来载货。(陈爱薇摄)

木瓜树只有半个人高,就已硕果累累,很有趣。曾楚侨说,他们采用了工序较多的种植方法,一般果园不这么做。

马来西亚超过三成的香蕉来自柔佛州,多数供内销,出口地主要是新加坡。新邦令金的胜德出入口公司每晚8时和11时有罗厘载水果到新加坡,老板陈天宝(67岁)说,新加坡要的产品都是A级的,香蕉最常见的是红肉蕉(Berangan),也有其他品种。

建成荣出入口有限公司(KSY Fruits)的少东谢织硗(Kelifu,44岁)就说,公司从原本只做“土产”水果,但面对很多挑战和竞争者,现在也进口“金山货”,也就是外国水果如蓝莓、樱桃、奇异果和草莓,还推出网购服务。

这家的木瓜园一看就知道与隔壁木瓜园的分界线在哪里,因为完全没有杂草,打理得井井有条。曾楚侨指着一望无际的木瓜园,很自豪地说:“很多人问,两个人怎么种出这么大片的木瓜园?很漂亮吧!”10英亩园地可种植5000棵木瓜树,全部由两父子打理,完全不假手于人。他们认为请人难,也可能照顾不当。

马来西亚是新加坡三大水果来源国之一,记者越堤到柔佛州,深入三个果园和走访进出口商,了解本地人熟悉的水果是如何种植、分类和运输到我国。业者都不约而同地说,进口到新加坡的水果,就要求一个字:美!

黄梨:疫情促进竞争价格被绑

“我的亲戚朋友问我,为什么要做一份在太阳底下的工作,晒到那么黑。我去买东西时,还有人跟我讲马来话。不过我没有后悔,我觉得自己比较内向,更喜欢跟大自然树木在一起。而且可以生产粮食供应给人们,是很有意思的事。”每当看到一筐筐美丽的香蕉出货,是他最满足欣慰的时刻。

工人用尖头重锤插进泥土,形成一个凹洞,方便植苗。(林国明摄)

然而,近年来菲律宾香蕉似乎更受新加坡市场欢迎,因为品质和产量更稳定。马国香蕉的优势在于有更多种类可满足不同需求,如巴刹摊贩、熟食小贩和客工宿舍。

早上六七点工人开始忙碌,罗厘八九点会到各个果园收集刚收割的黄梨,然后载到集合的工厂按订单分类。HKK有七八成订单是送到吉隆坡,约两三成出口到新加坡。除了黄梨,公司也会按照顾客要求“配货”,向其他果农收购木瓜、西瓜、百香果和仁心果等。

  • Josephine—水晶黄梨,是当地黄梨和砂拉越黄梨的交配种,肉黄香郁,酸中带甜,小贩常用来切片售卖,也用来做罐头黄梨。
  • Morris—酥心黄梨,黄梨心小而脆,属当地土种。肉质较粗硬,容易“咬舌头”,但不易软化,适合做罗惹、阿渣(achar)、果酱和果汁。
  • MD2—俗称菲律宾黄梨,源自夏威夷,10多年前才引入马国。皮薄香甜,肉质细滑,多汁不酸。市价最高,近年来受果农热棒。

巴西班让批发中心重要性受威胁

毕业回乡后刚好一名大园主在翻种油棕,幼苗未长大之前,油棕之间的空隙适合用来种植香蕉。黄仁义于是向这名大园主租地。

外皮美丑影响价格

香蕉:种蕉人呵护下成长

香蕉洗净表面尘土和粘液后再包装出货。(“我的社区”提供)
运载香蕉的拖拉机上放了床褥。工人小心翼翼地将一簇簇20多公斤重的香蕉转移到工厂做后续处理。(“我的社区”提供)

每逢一、三和五,公司的罗厘约傍晚五点出发,经过兀兰关卡,晚上七八点可送到巴西班让果菜批发中心。罗厘也会直接把水果送到小型超市、巴刹或水果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