摒除成见需要时间,也必须经常见面和交流,不能单靠一次性的活动。齐塔娜建议,让同一群年轻人和年长者有机会每周见面,或是每两周见一次面,这样才能加深了解,培养感情。她举例:加拿大、墨西哥和苏格兰等国家策划了很多跨世代的活动和企划,例如加拿大的学生会定期与同一群年长者参与多个活动,她期待本地教育机构做出类似安排。

陈劭昀指出,一些人可能认为不同世代之间有代沟是必然的,但这个距离可以拉近,关键是自己有没有这个意愿。

陈劭昀说:“首先要有改善亲子关系或家庭生活的决心和希望,否则参加交流活动缺乏意义。最重要的是自己愿意踏出第一步,主动向对方示好,而不是被动地期待对方改变想法。”

你曾和妈妈或其他长辈一起“约会”吗?

从事IT行业的陈劭昀(28岁)去年约妈妈曾小凤(62岁)一起参与GenDate(跨代“约会”),这是非牟利组织GenLab Collective为促进不同世代的交流而举办的活动。

全国青年理事会2022年5月向700名国人展开调查,结果发现35岁及以上的成人中有近一半认为年轻一代不及长辈坚韧,而且缺乏专注力;每五名青年(16至34岁)之中,则有四人觉得长辈因循守旧。但两代人也看到彼此的强项,例如年长者有宝贵的人生经验,年轻一代有创新精神。齐塔娜认为,这个调查显示我们要为不同世代创造交集点,大家才能互相了解,并且发挥所长,取长补短。

在GenDate听了讲座后,他开始有意识地提醒自己不能对母亲表露不耐烦,也会反思烦躁背后的原因。他说:“或许是我把妈妈的爱当作理所当然,所以知道自己即便对母亲不耐烦,她也会容忍我,接受我。”

延伸阅读

活动结束前,陈劭昀和曾小凤给彼此写了信,用纸笔写下一直没传达的感谢。曾小凤说:“好久没写信了,感觉像回到小学时代,有点尴尬,但也有点感动。毕竟华人家庭一般不习惯把爱和感谢说出来。”

曾小凤认为年轻一代的教育和成长环境与上一代不同,年轻人在比较受保护的环境长大,待人处事比较以自我为中心,家长要看得开,尽量避免唠叨。“孩子有自己的思想,我们只可以扮演引导的角色。家长的开明比严格更重要。当然也希望孩子了解父母的苦心,不要一直埋怨父母。”

访问时,母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有说有笑,举止言谈间可见感情有多要好。但陈劭昀说自己偶尔还是会表现出不耐烦,例如妈妈用手机时碰到问题向他求助,或是出国前妈妈查看他的行李,确保衣服没少带,他可能觉得心烦,答复的语气或让妈妈不舒服。

年迈的父母与在社会上已独当一面的孩子透过一起参加特制活动,增强互动与沟通,有助消弭存在多年的代沟?受访的一对母子分享他们的亲身经验。

GenLab Collective创立人P. Keerthana:为不同世代创造交集点,大家才能互相了解,取长补短。(受访者提供)

让不同世代透过GenDate增进了解,正是28岁的公务员齐塔娜(P. Keerthana)于2021年创立GenLab Collective的目的之一。她在外婆罹患失智症后,开始思索如何促进不同世代的交流,从而避免年长者与社会脱节。如此一来,年长者可继续拥有充实的生活,也能把宝贵的经验传授给后辈。

但有点僵的气氛是暂时性的,重要的是接受并聆听对方的意见,而不是马上产生戒心,或急于辩护,如此一来才能加深了解,长期来说亦有助巩固亲子关系。陈劭昀强调:“互相让步和迁就(give and take)非常重要。”

陈劭昀(左)时时提醒自己要有耐心,不能对妈妈(曾小凤)表露出不耐烦。(特约摄影沈康雄摄)

配合4月24日开始的全球跨世代周(Global Intergenerational Week),GenLab Collective推出一系列活动,例如4月29日的GenDate。想了解详情或参与活动,可浏览GenLabgenlabcosg.org官网。

表兄弟俩随着年龄渐长而有所感悟:生命无常,明天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计,因此一定要把握时间,对妈妈好一点。在淡马锡店屋(Temasek Shophouse)举行的GenDate活动大约两个半小时,陈劭昀与妈妈一起玩游戏(例如猜测不同年代惯用的方言和英语词汇是什么意思),做陶瓷手工,听主讲人(包括辅导员和人类学教授)讲解跨代沟通的诀窍,例如设身处地为另一方着想;发生别扭时提醒自己:对方的言行或许让自己感觉不快,但那往往是出于对方的好意。

跨代沟通从家庭开始

曾小凤说:“年轻人说话比较直接,我这一代说话比较婉转,所以当下可能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毕竟我们这一代和上一代的交流不是这样的。”

反思对亲人缺乏耐心的原因

齐塔娜强调:我们必须以自己的家庭为起点,例如青年应主动和家长以及阿公阿嫲培养感情。“大家都很忙,但我们都应该腾出时间陪家里的长辈,长辈也应该抽空和孩子及小辈建立感情。当不同世代聚在一起时,我们能学到的,相互影响的,以及给彼此带来的益处会非常显著!”

曾小凤:不同年代的教育和成长环境不同,家长要尽量避免唠叨,开明比严格更重要。(特约摄影沈康雄摄)

踏出第一步坦诚沟通

参与跨世代活动前,不如以自己的家庭为起点,主动和家里的长辈或小辈交流,培养感情,例如陈劭昀会尽量回家陪妈妈吃饭。(特约摄影沈康雄摄)

曾小凤听了,似乎有感而发。“越亲近的人,我们有时会越没耐心吧?我想我们常把亲人的爱当作理所当然的事,但现在有所感悟就不会太迟。”

他举例:如果母亲的言行让他不舒服,他会直接告诉妈妈,“你这么做的时候,会让我产生不愉快的情绪”,并且解释原因。

他说:“表弟听说有这样一个活动,提议我们各自带妈妈一起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