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一穂来新后并非一帆风顺。辞掉工作让他非常焦虑,“我还没在新加坡找到工作,我们也没有孩子,来新后的半年,我完全没有任何动力,结果我们经常吵架。当时我感到相当孤单,因为移居本地的日本人家庭,绝大多数的情况和我们相反。他们一般都是先生外派来这里工作,妻子在这里当家庭主妇或全职妈妈。我找不到任何一个和我有同样困扰的日本朋友。”

家庭主夫在本地不算主流,特别是在本地居住的日本人之中,像佐藤一穂(39岁)这样的少之又少。

“我的儿子现在每天看到我下厨,他或许不会记得这样的我,但他可以意识到男人可以扮演这样的角色。男人在厨房里做事是非常自然的——我希望能够把这个信息传达给下一代。”

佐藤一穂每天为妻儿准备日式家庭料理,例如牛肉盖饭。(佐藤一穂提供)

他在那个时候开始对烹饪产生兴趣,所以上小学就在厨房当母亲的帮手,炸天妇罗都难不倒他。“母亲会在下班后给一家人做饭,家里很少吃外带食物,大部分都是妈妈亲自准备的菜肴。我现在仍然记得那些菜肴的味道,也深深体会到妈妈当时有多辛苦,我非常感恩。”

佐藤一穂平日早上先送儿子去托婴服务中心,接着去中峇鲁巴刹买菜,然后回家下厨。(受访者提供)

难以想象的是,从未正式学过烹饪的他从2018年8月抵新后就当起“煮夫”,为妻子下厨。现在每天享受他的拿手菜的还有两岁半的儿子。一道道日式家庭料理如炸鸡、猪肉丸和牛肉盖饭色香味俱全,而且不含味精或添加剂,为了让妻儿吃得安心、健康。

佐藤一穂认为做菜没有捷径,但不难,他一直是根据电视、杂志或报章食谱做菜,熟能生巧。他建议烹饪新手从“看起来美味”的菜肴做起,失败了也要继续练习,久而久之就能掌握诀窍。

佐藤一穂认为,要让他这一代的男性改变想法或许很难,但他希望下一代能够拥有男女平等分担家务和育儿责任的意识。

他说:“儿子当时一岁半,我准备他的餐食其实相当不容易,我猜想很多家庭也会面对同样的困难,如果能提供既美味又吃得安心的餐食,相信会有一定的需求。”

佐藤一穂在去年5月创办居家生意Osusowake,提供自己烹煮的家庭料理。平日早上先送儿子去托婴服务中心,接着去附近的中峇鲁巴刹买菜,然后回家下厨。他每天提供约三种选择,菜单会提早在社媒专页公开,方便顾客下单。

男人为家人下厨自然不过

为了让家人吃得安心,佐藤一穂天天为妻儿准备不含味精,营养丰富的三餐。(受访者提供)

佐藤一穂说:“妻子单身匹马来新工作,她心里多少会有一些不安,我想在她身边支持她。” 亲友听说他的决定后,反应很明显地根据性别而异。“男性都很惊讶,问我怎么会这么做。女性则说我做了正确的决定,她们为我而自豪。”

所幸的是,佐藤一穂成功申请到人力部的同意书(Letter of Consent),得以在本地工作,他也在本地的日文杂志社面试成功。佐藤一穂原本是一边兼顾全职工作,一边给家人下厨,直到去年同意书过期了,杂志社的工作告一段落,他决定自己创业。

佐藤一穂从小学开始便在厨房当母亲的帮手,炸食难不倒他。(受访者提供)

他指出,即便夫妻两人都有全职工作,很多日本男性(特别是他这一代及上一代)还是把下厨视为女方的责任。他说:“如果是双薪家庭,双方应该共同分担家务和育儿的责任。能够做到平等分担责任的家庭应该很少。”

移居本地,当起家庭主夫,出发点都是为了妻子。佐藤一穂来新前是记者,妻子在日企的人事部工作,两人婚后分别在山梨县和东京工作和独居。2018年,妻子外派来新加坡的分公司,他决定辞掉自己的工作,陪妻子一起在本地展开新生活。

佐藤一穂说:“Osusowake的日文写法是お裾分け,意思是分赠,例如把自己家里煮的菜肴分给邻居,这是日本传统习俗之一。”

由于妻子被调回东京,佐藤一穂即将在4月和家人一同返日。回顾自己的主夫经验,他认为自己亲身体验了家务有多繁重和复杂,也因此比较懂得体恤伴侣。他坦言过程中经历的不安和挑战比快乐多,常常会想到自己今后的事业不知如何发展。回到日本后,他计划找工作,不会再当全职主夫。“双薪家庭应该会比较理想,因为收入更稳定,家务和育儿的责任可以由双方共同分担。”

在东京出生、成长的他记得,osusowake在他小时候非常普遍,他常吃到邻居分赠的家常菜,味道和自己家里煮的截然不同,那是他印象深刻的美味,也是童年的快乐回忆。

佐藤一穂猜想,在日本当全职主夫,应该会比在新加坡更难,因为会面对更多异样的目光。他认为新加坡社会非常多元化,有各式各样的生活方式,本地文化因此更具包容性,新加坡人乐于接受与自己不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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