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开埠对于新山发展的影响至今,市镇出现在柔佛海峡南端码头一带,1924年长堤建成后促进街区建设。厘清老城区的地理特征与历史脉络,难以言状的城市景象渐渐有了轮廓,是时候放缓匆匆的脚步,重新审视华商家族在柔佛海峡两岸的发展,或许会有新的启迪。

静下心来思考新山的演变,将历史影像与当代景观重叠,试图厘清市镇发展的轨迹。从新山移民关卡出境后,穿过火车站大楼进入新山城中坊,这栋综合商业大楼的西侧便是黄亚福街(Jalan Wong Ah Fook),以广东台山籍侨领命名的道路,记录着旧山(新加坡)与新山的历史渊源。这条车流密集的城市干道是沿着纱玉河(Sungai Segget)东岸形成的,与之垂直的三条街道——兆镇街(Jalan Siu Chin)、兆焜街(Jalan Siu Koon)和兆楠街(Jalan Siu Nam),分别以黄亚福的三个儿子所命名,彰显这个家族在新山的势力,这里曾是广府人集中的区域。

与新加坡一水之隔的新山,大概是本地人最为熟悉的马来西亚城市,每日穿梭于百年长堤的人潮见证两座城市的渊源。于我而言,新山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印象。研究新加坡华人史时,文献中常见到义兴公司的论述,黄亚福、陈旭年这些头家们在新山的成就,甚至黄亚娇与苏丹王室的情缘;谈论马来西亚华族文化时,百多年历史的宽柔中学,已成为国家遗产的二十四节令鼓,都是令人称赞的精神地标。然而,谈起新山的城市景观,却是难以言状的,离开兀兰后秩序的瞬间消失,进入新山后的迷茫游走,越过长堤似乎就是为了吃喝购物,或者转道去其他城市……

纱玉河公园的西侧曾是潮州人的大本营,这里地势较高,在当地人称为“皇家山”的山头上是壮观的苏丹依布拉欣大楼(州政府大厦),沿着山脚形成的直律街(Jalan Trus),位于中心位置的是柔佛古庙,这座香火鼎盛的华族寺庙落成于1870年之前,由潮籍侨领富商陈旭年所倡建,与之隔河相呼应的是旧火车站。在城市发展压力之下,柔佛古庙一度面临拆迁威胁,在五大社团(潮州帮、广肇帮、福建帮、客家帮、海南帮)的联合呼吁下得以保护,1995年至1996年进行大规模修复。为高楼大厦围合的柔佛古庙,留存些许潮州建筑的特征,前院入口红底金字的匾额,定睛一看“柔佛古庙”四字是罗哲文教授(1924-2012)题写的,这位师从梁思成的中国古建筑学家竟有一段柔佛缘。

陈旭年街南侧店屋面向柔佛海峡,曾有精心设计的滨海公园,曲线花台与线性植被交相辉映,可以想见当时的建设理想,可惜车流不息的苏丹依斯迈路将公园与历史街区分隔开来,临海一侧增建的高架快速道路,阻隔了滨海公园的海景,尽管已是绿树成荫,却成了为机动车遮阴蔽日的停车场。

厘清老城区的地理特征与历史脉络,难以言状的城市景象渐渐有了轮廓,是时候放缓匆匆的脚步,重新审视华商家族在柔佛海峡两岸的发展,或许会有新的启迪。

源起义兴公司坟山(现中华公会辖下绵裕亭)的纱玉河堪称是新山老城区的南北轴线,南端汇入柔佛海峡,河口东侧是新柔长堤,西侧是早期的码头,这一带是新山市镇的发源地。纱玉河于2003年改造,历时两年的工程将河道改造成水景公园,修整后的钢筋混凝土堤岸模仿石砌做法,部分遮盖的河道上设置鱼池、喷泉、雕塑等,旧桥和老树留存些许历史痕迹,河岸两侧高低错落着不同年代的建筑,在嘈杂的市中心建设的线性公园,若不是热带骄阳似火,倒是相当不错的休闲步道。

沿着直律街往柔佛海峡方向行进,沿着海岸建造的两排店屋形成陈旭年街(Jalan Tan Hiok Nee),这是新山的旅游热点,当地政府为了打造老街文化品牌,在街道两端建起牌坊。这里的店屋以两层高为主,除了有传统餐室,也有文青咖啡进驻,吸引打卡拍照觅食的访客。在与彭亨街(Jalan Pahang)交汇的十字路口有一座造型奇特的建筑,曾是马国富裕华商郭氏家族产业,被粉刷成鲜艳的红色,成为刺激观感的地标。一些会馆也在陈旭年街安家,包括中华公会、同源俱乐部、琼州会馆等,最为醒目的是四层高的中华公会建筑,已改造成新山华族历史文物馆,一层免费开放参观,可以直通另一侧的苏丹依斯迈路(Jalan Ismail Sult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