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ti的传神之处在于简单的四个字母是饮食与在地文化的融合,离开发源地后在异国延伸出多种滋味,即是接纳与传承。吃的无论是乡情、记忆或日常,每一口都感情饱满。
后来爸爸的身体逐渐衰弱,体力大不如前,步行去理发店的每一步越来越艰辛,唯有以轮椅代步。我们还是会在理发后吃印度煎饼,让他有所期待。一直到爸爸无法正常进食,只能吃软体食物,理发之后就没再吃印度煎饼了。
不久前到四马路观音堂拜拜后,在毗邻的熟食中心果腹充饥,想起许久没吃印度煎饼,于是点了一片鸡蛋prata,没想到价格已起到1元8角。我蘸着咖喱汁吃,不禁想起爸爸,满是感触。
怀念植物园旁的旧达曼士拉西(Taman Serasi)熟食中心,那里以售卖马来夹料面包roti John著称。“约翰”这个名称众说纷纭,据悉在英殖民时期,约翰乏指洋人,可以肯定的是,这道小吃当时是为洋食客烹制。熟食中心已在2001年拆除,现代版的roti John加了蛋黄酱也丰富馅料,犹如甘榜蜕变成城市,失去了淳朴。
我对roti prata则有特殊的情怀,这是爸爸在世时最爱吃的美食之一。他经常独自在外走动时,会吃印度煎饼满足口腹之欲。照顾老人家的那几年,每次带他去附近的理发店剪头发后,都会在咖啡店一起吃印度煎饼和喝南洋奶茶。
这个误解倒开启我对roti的兴趣。Roti早期随着印度人离乡背井在异乡开枝散叶,有了不同的身份。岛国熟悉不过的roti prata,在马国却称为roti canai。斯里兰卡的道街头美食kottu roti,则以面包切碎,与蔬菜、肉类和鸡蛋翻炒,卖相如炒粿条。西方国家普遍称roti为chappati,配搭各种馅料,变化多端。
这么多年以来,我竟然误解了roti(面包)。一直以为该词汇源自马来语,直到不久前读了《纽约时报》一篇报道才恍然大悟,roti原来属印地语。
那时爸爸跌倒后在家疗养,开始时还能走动。虽然行动缓慢,却能在我和帮佣的陪伴下从住家步行到理发店。每一次享用印度煎饼可谓一种犒赏,鼓励他多活动,看他吃得心满意足,自己也欣慰。
会有这样的误解和卖roti prata(印度煎饼)摊位有关。明知印度煎饼是印度同胞的庶民小吃,但从小就被招牌上的其他食物如mee goreng、nasi briyani误导。这些异族美食名称皆是马来和印地语的混合体,凸显岛国的多元特色,不加以留意还真不容易分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