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只知道网红打卡景点安徽黄山的西溪南,却不知西溪。
上世纪50年代,歙县西溪村与郑村合并,统称郑村。西溪作为村名消失了,但作为文化地名、学术高地是永存的。
当地文化学者一直呼吁修复不疏园和韬庐。西溪四堂毁损的两堂也应该修复,若能实现,西溪将再度散发文化和学术的光芒。
西溪的“不疏园”是徽州朴学的诞生地。所谓不疏园,即徽商汪泰安所建之名园,又购天下奇书,聘请名师江永前来讲学并教授弟子,于是戴震、程瑶田等“江门七子”在此问学。徽州朴学,又称皖学或皖派朴学,始于江永而成于戴震。朴学针对理学的空疏,主张学问重史实依据,解经由文字入手,以音韵通训诂,以训诂通义理,有深厚的理性主义传统。戴震(1724-1777)是皖学的集大成者、18世纪中国最卓越的学者。戴震的嫡传弟子段玉裁、王念孙和王引之父子,各自在自己的领域卓然而立。今年正值戴震诞辰300周年。
其中善继堂主汪宗沂(1837-1906),是马克思《资本论》提到唯一中国人王茂荫的女婿,曾入李鸿章幕僚,又拜翁同龢为师,后被曾国藩聘为忠义局编纂。他一生仕途不得志,将主要精力放在教育上。汪宗沂在西溪建“韬庐”,设馆讲学,黄宾虹、许承尧等人就出其门下。
去年夏天,我和朋友去歙县西溪看徽派老房子。西溪汪家的和义堂、善继堂以及善述堂、务本堂,其规模之大、品位之雅,可说代表了徽派民居的最高规格,上述汪氏四堂,人们称之为“徽州最后的贵族之家”。四堂中,和义堂和善继堂保存较好;善述堂大半已毁,还留部分遗构;务本堂基本全毁,仅留一角废墟。
令人遗憾的是,汪泰安所建的不疏园和汪宗沂所建的韬庐已不存。2010年内部出版的《郑村志》对不疏园遗址进行测量,记载不疏园长53.55米,宽37.3米,面积1997.4平方米。
戴震32岁这一年,是他一生的转折点。这一年,落魄秀才戴震穷走京师,得到钱大昕、纪晓岚的青睐,在京城学术圈赢得声名。钱大昕在《戴先生震传》一文中说:“(戴震)性介特,多与物忤,落落不自得。年三十余,策蹇至京师,困于逆旅,饘粥几不继,人皆目为狂生。一日,携其所著书过予斋,谈论竟日。既去,予目送之,叹曰:‘天下奇才也’。”可以说钱大昕是戴震的贵人。戴震也是通过钱大昕结识纪晓岚的。钱大昕其实比戴震小四岁,但成名早。他俩是乾嘉学派中成就最高的。说到《四库全书》,大家都会想到总纂官纪晓岚,但戴震的作用不可低估。戴震进入四库馆后,除校勘《水经注》外,还校勘了《九章算术》等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