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藤子不二雄从来没有告诉我们,小叮当时光机的灵感来自雨水,否则,我不会在这多雨之季,随着校对凯德的《达哥打》,不时穿梭在那块总是夹杂着雨天形状和味道的童年记忆。

然后我们告别童年,后来各自告别了小镇。某次听到My Little Airport 的《诗歌舞街》“我却像当天的少年/但已是能控制所有泪腺”,和歌词里的我回首过去的那张脸,莫名地不舍那些消逝的单纯。

那场雨后,我和张丽眉变得熟络,后来更成为一起骑脚踏车的朋友。大概是手脚笨拙,我是同班里最迟学会骑脚踏车的。豪气的潘佩玲知道后,主动借我她外婆的脚踏车,并自告奋勇坐在车座后教我平衡。坐上她外婆的脚踏车,我忽然像孙悟空获得金箍棒一样,比独自在家苦练信心增加百倍。正当我洋洋得意之际,脚踏车下斜坡时忽然失去控制,两人顿时跌在地上。脚踏车看来伤得比我们重,我们忘了身上的痛,乖乖地推着脚踏车,带着愧疚地走了约800米路,跟外婆道歉。跌了一跤后,我从此学会踏脚踏车了。

还记得一年级的雨季,课室还未翻新,有雨声的下午特别长。我和坐在另一头的张丽眉似受到雨水的感召,不约而同跟老师说上厕所。那是流行两人同行的年纪,得到老师的应允后,一踏出课室,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在水泥地的走廊,靠沟渠的地上满是雨水溅起的水花,转弯处较低的走道积满雨水,我们哦了一声,眼下的帆布鞋和袜子像是踏进妈妈浸的衣服里般湿透了。忘了是谁建议脱掉袜子和帆布鞋,我们一前一后赤脚走回课室。不料一碰到光滑的水泥地,竟像踏在上了蜡的地上,跌了几回。当时的小镇没有游乐场,面对这意想不到的突兀,我们俩仿佛身在游乐场,痛着大笑地回到课室,从此对雨天多了期待。

往后每个去学校练习打排球的下午,我们都一起骑脚踏车,形影不离,仿佛脚踏车就是认定彼此友情的通关密语。午后的雨天可遇不可求,我们最爱在出其不意的细雨下狂奔回家,打在身上的毛毛细雨很温柔,没有阻挡眼前的视线,我们跟随迎面而来的微风,轻声地哼唱着流行曲,渴望着无以名状的长大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