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产品拍摄的培训,我们还参加了一个非常平等又有趣的计划:麦当劳规定,所有参与麦当劳品牌传播的广告公司员工,不分职位的高低,每一个人,都必须到麦当劳门店里上班三天,并轮流参与不同部门的工作,目的是通过实际体验,更了解麦当劳。据说,在我加入之前,公司创意长和CEO,都已经历过穿着麦当劳制服,在店里做汉堡包、炸薯条、当收银员的时光。这件事我印象特别深刻,因为我在做了一整天的香煎饼之后,有整一年看了香煎饼就害怕,完全没有食欲。
就这样,我演了生平第一支广告片,为了我忠爱的客户们,为了我的贵人老板,为了我的麦当劳,我愿意。
当时,麦当劳给广告公司服务团队的培训投入,一点也不手软,客户会定期给广告公司的新进人员上产品标准拍摄课程。我记得在加入公司不久后,便被安排到一个三天的亚洲区产品培训课,由麦当劳总部派来的培训师,教导我们麦当劳的美食拍摄的标准规范,如何在不作假的前提下,用原材料呈现最可口的美食。比如,不能用马铃薯泥来作假冰淇淋拍摄,而是抽取空调冷冻液,淋浇在拉好的真实冰淇淋的速冻拍摄法。
第二个脚本:是一个在午间打瞌睡的三轮车夫,睡着睡着被飞来蚊骚扰脸部,挥手驱蚊搔耳,发现耳朵口还夹着一个五毛零钱(早期一些三轮车夫有把零钱卡在耳朵口的习惯),五毛钱正好可以买个苹果派。为了让提案生动,我在Linda面前把脚本演了一遍,Linda当下眼晴发亮,并亲自带我去提案,后来还亲自监督拍片执行。在拍片前一天,制作公司提供了好几轮的三轮车夫演员供选择,Linda由始至终都没看上眼,突然头转向我说:“Norman,这些三轮车夫都没有你那天和我提案时演得好,明天由你上场吧!”
当时,新加坡麦当劳市场部清一色是优秀女团,从市场总监到营销员共三四人就能夠完全掌握市场规划、预算和策略,和广告公司合作也很有默契,大家对创意的鉴赏水平也相近,这和她们有广告公司上班的经历有关系,有几位还是我们优秀的前同事。除了年度的品牌传播,我们几乎每两三个月会推出一个促销产品。
记得有一次,轮到经典的苹果派登场。以只需要一个五毛零钱,就可以买到一个好吃的苹果派为概念,发展两支20秒的电视广告。当时,我们的创意老大,也是业界顶顶大名广告教母Linda Locke,她除了坐镇新加坡办公室,同时也是公司亚洲区的创意长。Linda是在我加入公司之后的几个月,取代了聘请我进公司的英籍老板而入职的,每一次向她交作业、提创意想法时候,就像是一次面试,但每一次总是有惊无险,我发现这中间是有奥妙的:是作为创意部许多创意总监里,唯一一个对华文热爱的华校生优势。虽然我们所学的广告一切,都是澳大利亚、英国、美国人教我们的,但是,我们的思考方式不崇洋媚外。当然,我也很有可能因为英文沟通没英校生顺畅很快被干掉。还好,Linda虽然是英国人,但很早就已经落地生根,具备作为一个新加坡人的一切。我们所表达的东方元素,她不只完全能听懂,还有所体会。
又比如,如何让演员在镜头前,看起来能轻松地一口咬下比自己张大嘴巴还要大的巨无霸?技巧是把背着镜头,向着嘴巴的巨无霸,在事前去掉下半个汉堡包,在拍摄的时候,演员实际上只是咬下上半个汉堡包,但在镜头里是一个完整的巨无霸被演员完美地一口咬下。一整套美食拍摄技巧的培训,对我们来说简直是脑洞大开,这些学习,无形中加强了往后我在创作美食广告的敏感度。
服务麦当劳的那两年,我一直有一种感觉,相信自己身上流着M型的血。
1996年中,我跳槽至新加坡李奥贝纳广告公司(Leo Burnett),其中一个重要的任务是负责麦当劳广告的创意。这是一份在业界令人羡慕的工作。当时,麦当劳在新加坡的业务正在积极地扩展中,全球品牌形象和广告创意表现在业界有着领导的地位。李奥贝纳作为麦当劳全球广告代理商,与客户的合作关系融洽,全球各办公室的交流和资源分享也特别紧密。每一个季度,我们都会收到芝加哥李奥贝纳总部麦当劳的最新广告合集,收录了过去三个月全球优秀作品,在互联网还不发达的当年,每一个季度的分享 ,总是我们最期待的。
当时,给Linda提案的情景,我至今印象深刻。第一个脚本:先是阿嫲在听电台广播剧,感动落泪,抓起衣袋的小手帕擦泪,发现手帕一角,团绑着零钱(早期阿嫲的习惯,有时候还点上风油备用),有一个五毛钱,正好可以买一个苹果派。
虽然我们所学的广告一切,都是澳大利亚、英国、美国人教我们的,但是,我们的思考方式不崇洋媚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