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兴趣知道人如何动,我感兴趣的是什么能让人(感)动起来。” 翩娜·包殊如是说。刚开始接触到翩娜·包殊的舞蹈时,我正好在工余时间学习德文,有一段日子便常到歌德学院的图书馆找翩娜·包殊的录像带(是VHS没错)来看。在那个没有YouTube的时代,我很享受翻找录像带目录,然后把录像带推进录像机口,独自在图书馆看片的时光。
舞蹈是用肢体来表现人生的各种状态,有喜有悲,也有日常的琐碎。我这样回应她,心想:你还没看过日本舞踏(Butoh)呢!女儿还没到意识人间多苦难的年龄,对舞蹈的认识只停留在穿着华丽图图裙跳舞的芭蕾公主。我还是别太早沾污她那颗单纯的心。
在晃动的巴士里,灯光昏暗的小荧幕显示着一群身穿肉色连身裙,神情凝重的女舞者时而缓缓走动,时而用力抽动身体的画面。女儿静静看着,几分钟后忍不住用手指刷前几分钟。
她们的舞,才符合女儿对舞蹈要给人们带来欢乐的标准吧。
地球不会因为谁而停止转动,在像中国这样地广人多的国家,群体的压力应该无所不在吧。编舞者是不是想通过舞蹈来表达个人和群体的关系呢?
在接女儿芭蕾舞班下课的巴士车程上,想跟女儿分享自己喜欢的舞蹈。我用手机给女儿看了舞蹈剧场教母翩娜·包殊(Pina Bausch)的《春之祭》舞蹈片段。
上周末在滨海艺术中心看了陶身体剧场的舞蹈。两支用数字命名的舞蹈《13》、《14》看下来,我更喜欢《13》。一群灰头灰脸面的灰衣舞者成群结队地在舞台上来回走着,间中有人倒下,有人跃起扑向前方的人,有人被抛在地面却随即可弹回立起,有人彼此依靠;但大队始终不停地向前走,没有片刻停顿。坐在我们身旁的编舞夫妻忙着做笔记。舞蹈员们的功力和对躯体的控制无懈可击,但看在他们的眼里肯定还是有许多圈圈点点。
在世界一天比一天乱糟糟的日子里,我其实更想看另一个舞团Avantgardey的舞蹈。这个日本团体由一群打扮得一模一样的女生组成。她们各个梳着清汤挂面的短刘海平头,身穿白衬衫深蓝色学生装,跳舞时动作一致,表情夸张,十分滑稽逗趣。
片刻后,女儿抬起头来说,这些舞蹈员怎么看起来都那么激动?她的观后感大意是:为了一场演出,舞蹈员须要投入大量时间和心血;既然要付出这么多,舞蹈员应该快乐地跳舞,舞蹈应该给人带来欢乐,为什么这些舞蹈却如此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