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导师曾说,这个活动的目的是建立起彼此之间的信任桥梁。通过相互依靠和紧密合作,队员可以体验到信任的重要性,从而加强团队的凝聚力。听完我的讲述,D立马指出,即使沙盘演练时安全地倒在队友们结实的臂弯里,这个愿景未必能落实到现实生活中。接着,D很坚定地下了结论:最重要的是,我们要相信自己;面对挫败,没有人可以像不倒翁,永不跌倒,但起码,即使我们没有被别人及时接住,重重地倒了下去,我们还有翻身的机会,可以重新来过。

求学时期,D在休息时间总是戴着耳机听歌,每次要和她说话,我都得示意D摘下耳机。我笑说,请把你的耳朵借我。她装糊涂,你是指我的耳机吗?D说每当她遇到挫折,感到沮丧无助时,她总能找到一两首能接住自己的疗愈“神曲”,让受伤的心灵得到一些慰藉。

我想到偶像剧中常搬演的老桥段:女主站在梯阶或板凳上,正想要伸手拿取放置在橱柜上头的东西,一不小心失重踩空,于是有了唯美慢动作的向后倒画面,然后镜头就停留在她被男主强而有力地接住的砰然心动时刻。为何女主不能自救,而是任由剧情的设定来操控?

每个队员轮番上阵,站在约一米左右的高台上,双手抱在胸前,台下的其他队员则用手臂搭建起后盾,站在队友即将倒下的位置左右。在导师一声喝令下,站在台上的队员笔直地从平台边缘向后倒下,让队友接住自己。

中国作家刘同在散文集《想为你的深夜放一束烟火》中提到:“每个人都期待能在这个世界上遇见一个完全懂自己的人……通过这个人来看最真实的、自己都不了解的自己。慢慢地,我就知道了,这样的人恐怕很少存在,但这样的事物是存在的,于我而言,就是文字。”

你呢?你是如何在世界即将要倾斜或崩塌时,接住自己的?

对我而言,本身的信念、意志力和同伴的扶持都是经得起考验的“信任背摔”,都是接住自己的温暖手臂。

与老同学D聊起中学曾参与的各种团队建设活动,我提到一项名为“信任背摔”的拓展训练。

听了D的这番话,我哼起林俊杰为了纪念已逝恩师,台湾著名作词人林秋离而创作的歌曲《谢幕》,歌词有两句十分应景:“你留下深夜灯火温暖了谁的痛/天再黑都有首歌能够接住我”。我恍然明白,D那时总是戴着耳机,一副拒他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其实那是她接住自己的一种方式,也是她与自己对话谈心的媒介。

对刘同而言,文学创作是他看清自己的深夜灯火,亦是他接住自己的那首歌。